跟着金姨來到三樓的一個兒童房,裡面布置溫馨又童趣,有各式各樣的玩具,隻不過明顯很久沒人來過,上面有一層灰塵。
“這裡是小少爺之前的房間,在其他地方不方便,委屈您在這跟我聊一下。”
金姨局促開口,期盼的眼神望向衣二三。
可是,衣二三目前并沒有辦法解答金姨的問題,他也正在找尋真相的路上。
他甚至都不知道爾一後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抱歉金姨,我還在調查中,爾一的事我們會一起查清楚的。”
“你們?”
金姨細心地發現衣二三話中的“我們”。
猶豫片刻,衣二三決定告訴金姨。
“爾一找上我,幫他查明真相。”
金姨激動拉住他的手,眼含淚花。
“小少爺還活着嗎?”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這個問題,告訴金姨真話,她能承受得住嗎?
“嗯——我們現在住在一起,會調查清楚的。”
善意的謊言有時很有必要。
金姨聽到爾一還活着後,淚水從眼眶滑落。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衣二三手足無措站着,不知如何安慰金姨,組織半天語言也沒想出說什麼好,隻好安靜站那陪着哭。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金姨情緒緩和些,背過身去擦擦眼角。
“沒關系,你...平複一下心情。”
衣二三生硬地擠出一句安慰。
“衣先生,謝謝您!聽到小少爺平安的消息我多少能安心些了——”
金姨頓了頓,十分正式朝他鞠了一躬。
“麻煩您一定要幫幫他,可能除了您沒人能幫他。還要麻煩您多照顧他一下,他從小身體不好,還有很多小習慣...”
衣二三聽着金姨事無巨細的囑托。
不吃蔥,愛吃辣但不太能吃辣,喜歡吃她煮的面和包的小馄饨,在家總不愛穿鞋......甚至都開始教他怎麼包馄饨。
怎麼着?他也得給爾一小少爺當保姆嗎?
金姨看他一直沉默,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
“對不起啊,衣先生,我說起來就停不住——我就是想小少爺能過得好一點。”
“沒事,你說就行,我...盡量記。”
衣二三不忍心打斷金姨,她是真的在關心爾一。
“我相信您能照顧好小少爺的,是我太操心了。”
金姨笑着搖搖頭,傳遞給他信任的眼神。
衣二三在她的視線下忍不住點點頭,他總不能辜負這份信賴。
“金姨,我還有些事想問你。”
“您問就行,衣先生。”金姨說。
“我聽爾一說,你一直在找你妹妹。”
金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我一直在找她。”
沒等衣二三再次開口,她又猶豫說道。
“其實...我已經找到她了,隻不過她現在做的事...唉,總之我們從第一次見面以後就不歡而散。”
衣二三了然,“你妹妹是金芳紅吧?”
金姨詫異看向他,猶疑着點點頭。
“你們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聯系過嗎?”
金姨想了好一會兒,突然一拍手,像是想起來什麼。
“哦對了,就在這前幾天她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讓我趕緊辭職。我一開始沒有當回事,但過了幾天我丈夫出車禍進醫院,他也讓我辭職。我問他原因,他讓我不要管趕緊辭職就行。太太之前也曾找過我...猶豫再三,我也隻好辭職了。”
金姨提起辭職,眼睛裡全是懊悔。
“我當初如果能堅定一點,陪着小少爺,可能也不會——”
衣二三正打算追問金姨後來她了解到的事情。
“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他正打算去開門,金姨攔住他。
“我去開,衣先生。”
金姨打開門,發現來人是爾一。
“小少爺?您怎麼來這了?”
爾一往房裡探頭,跟衣二三對上視線。
“我來找我的家教老師啊!該上課啦!”
衣二三隻好跟着爾一下樓。
爾一沒問他金姨找他幹什麼,隻是問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睡得很好,你呢?”
爾一似乎苦惱地思考了一下。
“不如你的床舒服,我想回家睡,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爾一專注望向他的眼神,坦白而直率,讓他無法回避。
“快了。”
“好吧。那我們吃完飯去後山寫生吧,那裡風景好。”
爾一沒繼續糾結回家的事,轉而做起今天的打算。
衣二三時常覺得他是不是年紀大了,總是跟不上爾一的思路,從回家瞬間就能跳到找樂子。
早餐是金姨提前包好的小馄饨,煮完後放入煨好的雞湯中,撒上蝦皮和香菜,鮮香撲鼻。
爾一胃口很好得吃了兩碗,其實他還想吃第三碗,隻不過被金姨攔下來,怕他撐壞肚子。
衣二三也陪着吃了兩碗,味道跟加油站附近早餐攤的比起來,好吃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衣二三背着畫具跟在爾一後面,看着爾一揉着皮球似的肚子往前走,心情很好地彎了彎唇。
剛巧被回頭的爾一發現,少年跑過來圍着他問剛才笑什麼。
他笑而不語,搖搖頭不肯告訴爾一。
“喂!到底笑什麼啊!……第一次見你笑成這樣,快跟我說說!”
爾一焦急的樣子像隻搖尾巴的小狗,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
“再不說我生氣了!”
說完就氣沖沖往前走去,走了沒幾步又垂頭喪氣走回來。
“你就告訴我嘛——”,爾一委屈巴巴說道。
衣二三終于舍得開尊口。
“笑你肚子像皮球。”
爾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是因為這麼無聊的事笑成這樣。
少年徹底生氣,直直往山上走着,全然不管後面的衣二三。
衣二三不慌不忙跟在後面,感受着陽光和微風,後山的風景真的很好。
後來衣二三答應畫一幅畫,少年這才消氣,躺在他身旁安靜看他作畫。
他們在一棵參天大樹下,聽爾一說,是一棵百年老樹。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畫紙上,也撒在少年熟睡的臉上。
本想畫樹的,畫筆卻不聽使喚地加上個少年,他想了想又把自己加上去顯得沒那麼刻意,可是畫自己又很奇怪,就隻簡單畫了個背影。
結果畫更加奇怪,少年畫得細緻入微,背影卻寥寥幾筆,看着更刻意。
認命一般撂下畫筆,就這樣吧,他怕再改下去就隻能重畫。
爾一收到畫卻很開心,吵着要收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