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走到盡頭也沒有任何隐藏的房間，如果是密室的話，似乎并沒有額外的空間——
不！不對！
剛才那幅畫在拐角處，那裡是一面波浪形的隔斷牆。
厚度不對，從長寬來看，足以容納下兩個人并肩進入。
衣二三疾步往回走，重新站回那副《eve》前。
一直在不遠處站着看戲的李晉陽注意到他在畫上摩挲的動作，臉色一變，也朝那幅畫走去。
“怎麼不繼續找了？你現在求求我，我就告訴你他在哪。”
李晉陽調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暗自彎唇輕蔑一笑，本來還不能确定，在李晉陽開口的那一刻瞬間确定答案就在這幅畫上。
手指觸到左下角的一處不明顯凸起，那是一朵極妖豔的玫瑰，血一般的紅色。
輕輕一按，牆的側面出現一道門。
他走到那一側才發現，不是想象中的密室，而是向下的樓梯，台階盡頭一片漆黑。
衣二三扶着牆壁慢慢往下走，終于在走到頭時摸到燈光開關。
“啪！”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地下竟然藏着一座教堂。
中世紀羅馬風格的天主教堂，入目是大管風琴牆，上方八角形穹窿頂，兩側牆上挂有彩色壁畫，即便在地下，也裝上用彩色玻璃嵌作畫的側窗，窗的另一側做镂空設計安裝小燈使得彩色玻璃能被看清。
過道旁柱子上灑下昏黃的燈光，照亮腳下的路。
衣二三發現另一頭的聖堂挂着一幅巨大的畫，正是放大版的《eve》，從他的角度看去并沒有在畫中找到那位想象中的美麗的女人，耶稣十字架立在中心擋住一部分。
隻是，十字架上挂的似乎不是耶稣雕像，而是真的人。
衣二三思緒一動，那是爾一！
他顧不得其他，跑上前去，靠着昏暗的燈光反複辨認，才真的确定那是爾一。
“爾一！爾一！”
他擡起頭高聲呼喊，試圖叫醒那個垂着頭緊閉雙眼的少年。
可少年一動不動，衣二三環顧四周，尋找能解救爾一下來的方法。
“不用喊了，他醒不過來的。”
李晉陽跟在他身後下來，悠哉開口。
衣二三回頭冷冷凝視那個幸災樂禍的男人。
“這場好戲，您還滿意吧！衣先生？”
教堂回蕩着李晉陽張狂的笑聲，他笑得彎下腰，仿佛看到一件多有趣的樂事。
“你想做什麼？”
等李晉陽終于安靜下來，他才開口問道。
“我想幹什麼？”，李晉陽誇張瞪大雙眼，一副故作無辜的表情，“我就是想邀請您看一出好戲啊！”
意識到在李晉陽嘴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這個人隻是惡劣地想看熱鬧，衣二三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隻需要走出這封信就可以。
隻要回到現實，爾一會回到他身邊，李晉陽也會去死。
衣二三試圖忽視十字架上的人，讓自己冷靜下來。
隻是那隻垂下的手因為攥得太緊，指甲嵌進肉裡，血珠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從側面看去，他才發現那幅畫的中心确有一位美麗的女人，隻不過沒有他想象中的回眸，而是畫的背影。
一大片豔麗的紅玫瑰中間出現一抹白，這幅畫在昏暗的環境下更顯頹靡。
相似的畫面在衣二三的腦海中浮現，那是爾一的母親消失在玫瑰花園的畫面。
他竭力不去看餘光中宛如折斷的玫瑰般的少年。
沉下心來思考畫中的女人是爾一母親的可能性，如果傳言是真的，那爾一母親跟林自昱之間又有什麼樣的故事？
“唔....”
餘光中那道十字架上的身影動了動，衣二三猛地扭頭望向爾一。
少年緩緩擡起頭，感覺自己處于懸空狀态時怔愣一下，試圖擡手才發現四肢被綁住。
“爾一，别亂動。”
衣二三急急喊住爾一的動作，十字架并不能保證牢固，從那個高度摔下來，非死即傷。
爾一垂下頭尋找那道聲音的主人，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衣二三的臉龐，卻被那雙眼睛發出的光芒吸引視線。
此刻，他有些恍惚，無法确定這是否隻是自己的幻想。
閉上眼睛，再次睜開，那雙眼睛依舊堅定望着他。
原來有人來救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
衣二三注意到爾一閉上眼，心跳停了一瞬，少年再次睜開眼睛，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不忍心再看着少年痛苦的樣子，于是轉身走向李晉陽。
“砰！”
衣二三一拳揮上李晉陽的臉，重擊之下李晉陽倒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晉陽瘋了一樣，癫狂的笑聲逐漸刺耳。
擡頭望向站在那裡凝視他的男人，李晉陽嘴角流下血迹，不知是衣二三手上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
衣二三漠然開口：“把信給我。”
“呸！”
李晉陽朝地上吐了一口，咧開被血染紅的嘴，獰笑道：“你說給你就給你？我還沒看夠呢！”
衣二三拎着李晉陽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拳頭剛要再次落到他的臉上。
“等等——”
爾一開口叫住他，衣二三把李晉陽扔回地上，往爾一身邊走去。
“怎麼了？你别亂動，說話就好。”
衣二三不安望向爾一，緊張囑咐他。
“沒事，你把他帶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爾一沖他安慰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衣二三聽到爾一的話眉頭一皺，卻還是按照他的話把李晉陽拖過來。
李晉陽看向十字架上的人，怪笑兩聲。
“怎麼？想開口求饒嗎？說不定...啊——”
話音未落，衣二三一腳踹向他的膝蓋，李晉陽痛苦跪地。
“你不配站着聽。”
衣二三說完，視線再次回到爾一身上。
爾一似乎被他的行為逗笑，愉悅地笑了兩聲。
“李晉陽，李家獨子，我記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