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二三收回久久落在門上的視線,拿起第一封信拆開。
尊敬的衣二三先生:
您好!從我年輕時,就來到爾家,那是家主還沒出生,他的父親将我提拔到管家的位置,後來,家主出生,我看着他長大,陪他送走老家主。老家主臨走前告訴我,守好爾家。
我在爾家做了四十三年管家,我的一生都獻給這個家族,無怨無悔。隻要是對爾家、對家主不利的事情,我都會幫家主處理好,甚至不會讓他知道。對于少爺,我心中有愧,但我不後悔我做的事情,無論真相如何,一個可能會給家族抹黑的人都不能繼續留在這個家裡。
那是我不可違背的誓言,是我一生的使命,為之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祝好,
溫言正
時隔多日,衣二三再次回到那座玫瑰莊園,這次溫叔沒來迎他,整座莊園安安靜靜的,不見人影。城堡的門開着,他直接走了進去,城堡内也是空無一人,但見二樓亮着燈光,他拾階而上,停在那間門開着縫的書房門口,内裡傳來溫叔的聲音。
“您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我才能去解決。”
一道明顯焦躁不安的女人聲音響起:“是流言,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流言,怎麼辦——”,聽起來是爾一的母親。
衣二三透過門的縫隙,看到有道身影不斷走來走去,溫叔的聲音再次響起:“太太,請您告訴我是什麼流言?”
“是....關于爾一的”,林玫的聲音有些猶豫,溫叔沒有催促,安靜片刻後,她才再次開口:“有人說.....說...爾一不是先生的孩子。”
溫叔聲音依舊平靜:“那少爺是先生的兒子嗎,太太?”
“當然是!”林玫的聲音尖銳響起。
“那您就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太太您現在情緒不太穩定,或許該回房間休息一下。”
溫叔的話語尊敬中卻透出不容置疑,說完便退出房間,沒看他一眼便朝樓下走去。衣二三試探着開口叫了一聲“溫叔”,無人回應,他隻好跟上溫叔。
這時書房的門再次打開,衣二三回頭看到林玫走出來,她眼神裡充滿不安,不再像上次見她時精緻尊貴的模樣,淩亂的頭發和微微彎曲的脊背無一不顯現出她的疲憊。
衣二三收回視線繼續跟上溫叔,來到車庫,他又喊了一聲“溫叔”,溫叔這才看向他:“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走吧。”
車子一路無阻開進爾氏集團,衣二三跟着溫叔來到頂樓,在這裡,他終于見到爾一的父親。
并不是想象中威嚴可怖的形象,爾裕民一點看不出已經将近五十歲的年紀,儒雅随和,身上散發無形的上位者氣勢,不會感到壓迫,但讓人不由得心生尊敬。
“家主”,溫叔站在爾裕民面前略一鞠躬,衣二三隻微微颔首,不過爾裕民似乎并沒有看到他,隻對着溫叔問:“溫叔,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近日有流言傳出,少爺不是您的孩子,對您,對爾家都十分不利。太太說流言并不屬實,您看?”
爾裕民沉默望向窗外,良久才開口:“你看着做吧。”
“好,家主”,溫叔聲音帶着關心,“這麼長時間您也該回家看看,太太和少爺都很想您。”
爾裕民扭頭,銳利深沉的眸子射向溫叔:“溫叔,你該回去了。”
溫叔閉上欲言又止的嘴,安靜退出辦公室。衣二三也跟着離開,爾裕民全程沒看他一眼,他心中疑惑但隐約猜測到什麼,等出門後才開口問溫叔:“隻有你能看到我?”
溫叔點點頭,衣二三又問:“你是怎麼解決的這件事?”
溫叔沉默着向前走,衣二三聲音提高又重複一遍,溫叔才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從根源解決問題。”
如果爾裕民将此事全權交給溫叔處理,那麼決定爾一出國的人就是溫叔,當年的綁架案溫叔事先知情嗎?
衣二三想起爾一對他說過的話,或許,溫叔并非全然不知,不過想必從溫叔口中問不出什麼,接下來,他會知道真相的。
跟着溫叔回到莊園,此刻已經深夜,溫叔領着他來到爾一的房間:“您先在少爺的房間休息一夜吧,明早跟我一起去接少爺。”
衣二三對于溫叔的安排感到困惑,這裡不缺空房間,卻把他安排在爾一的房間,難道有什麼深意。
打開房門,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上一次來到這裡并沒有進過爾一的房間,隻見過爾一小時候的房間,溫馨淡雅的裝飾,與眼前風格混亂的裝飾完全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