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少爺,成為少爺,超越少爺。
沈玉枝一靶清空□□的彈夾,他甩了甩手,将已經過足瘾的“小”手槍放回原位,轉而閃着一雙漂亮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挂在牆上的大狙猛瞧。
好帥,
想玩。
他渾身散發着“快點把它拿下來給我玩”的信号,這一路上通過司機與負責人的态度,沈玉枝可是知道這靶場裡到底是誰說了算。他攔在裴琛面前,将後背貼在分隔靶道的擋闆上看着他,大有今天摸不到狙擊槍就賴着不走嬌蠻姿态。
這架勢看起來簡直比裴安還要難哄,裴琛無奈地搖了搖頭。
裴安小豬隻要投喂兩塊糕點就能忘了你不慎把他從床上一被子掀下去的仇,而在裴府養了兩年小豬的小荔枝比起小豬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裴琛甚至懷疑裴安那一套一套撒嬌話術都是跟在沈玉枝身邊耳濡目染學來的連環套,他歎了口氣。
但那又能怎樣呢,還不是要百依百順地捧在手心裡,生怕他細嫩的果肉上擦破一丁點皮。
裴琛閉眼側了一下頭,負責人極有眼色地上前卸下槍管放到沈玉枝面前的戰術桌上。為了提供更高精度的射擊效能,這把大狙的比一般的步槍更加細長,由一整塊完整木材切割出的槍托手感雖好卻直接粗.暴地将穩定與舒适度抛到八百裡開外,為這支“暴君”的使用者設立了不低的門檻。
身材稍遜的人架起這把槍來會更加吃力,不過幸好沈玉枝足夠高挑。與一般步槍不同的是,這把栓動步槍上配備了最先進的光學瞄準鏡,他不知此時駐守在北城的直系軍隊還用着普通東洋貨,自己手上單一個鏡頭就能買上兩箱踩着玩兒。
這是很奇特的體驗,瞄準鏡将小小圓孔中的一切清晰放大到使用者眼前。沈玉枝甚至能看清銜着綠枝四飛的鳥羽,能看到半開鳥巢中圓圓小小的白殼,他能看清樹皮上橫豎溝壑的痕迹,就像兒時撿到的破碎鏡片,沈玉枝小心地拿着它鋒利的邊緣,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看清母親手心中粗糙的掌紋。
“沈小姐可準備好了?”
負責人按動開關的聲響喚回沈玉枝的思緒,他嗯了一聲,示意可以開始投靶。
竟然是移動靶!
不,沈玉枝微微眯起眼睛,它還會變速!
有意思,他緩緩勾唇,雙腿緩緩下壓站成三角形以求更穩定的支撐力。左、右、左,靶子在半空中移動的速度接連加快又驟然放慢,變速靶難度極高根本無規律可尋,但隻要你的速度夠快!
沈玉枝扣動扳機,在子彈沖出槍膛的瞬間拉栓退掉彈殼,上膛瞄準發射子彈的動作如流水。在下一聲槍響之時,上一顆子彈滾燙的黃銅空殼落在地上發出嘟嘣聲響,這是獨屬于硝煙的浪漫,就像上個世紀的西部牛仔們于黃沙漫漫之中掏出左輪對槍,以極緻的速度遊走于生死之間!
彈倉中五發子彈全部傾瀉而出,沈玉枝從準鏡中能清晰地看到人形靶後厚厚的複合木闆被子彈全部貫穿,可想而知這槍打在人身上的威力。
随着靶子帶着結果一路移動到面前,負責人震驚的嘴巴是越張越大。要知道固定手槍靶是距離最近最簡單的“玩具”,隻要運氣好一點,一枚彈夾都能中兩槍十環,而大狙配上變速靶是最難的考驗,甚至可以媲美特戰狙擊手的訓練!
而且看他生疏的姿勢還是第一次摸槍,竟能一槍正中變速紅心,後面幾槍的擊中點雖然不夠集中,但沈玉枝可是把拉栓槍打成了速射!
這是何等可怖的天賦,負責人的後背甚至冒出了冷汗,隻要稍加訓練,他相信沈玉枝的能力不遜于任何一位登記在冊的神槍手!
接連的震驚已經使他開始麻木,負責人在心中給裴琛豎起一枚大拇指:
嘿老闆,你帶來的妞兒真辣。
他可不敢将這贊歎宣之于口,不過一陣喧鬧如菜市場的鼓掌與口哨聲替負責人表達出來了他的感受。突然出現的聲浪震得人精神一凜,原來是體格壯碩的教練們你推我我推你,正擠擠攘攘地縮在側門偷看。負責人趕緊上前轟人,這群四肢發達大腦簡單的傻大個們可不知道裴琛才是頂頭老闆,他們一個個地都賴着不走非求着沈玉枝再開一槍,在如願見他端起槍時甚至還有個金發碧眼的意大利人沖沈玉枝高聲大喊Bravo!
沈玉枝将槍對準裴琛背對着自己的後心,這麼近的距離下根本用不到準鏡,就算是空包彈也能将人的半身轟爛——他扣下扳機,沒有子彈燃燒出膛的吼叫,隻有擊錘碰撞鐵質滑軌發出的叮地一聲輕響。
剛把那群傻子教練趕走後轉身的負責人:
“!”
下一秒沈玉枝便移開了槍口,他把槍放回桌上後仍意猶未盡,可惜手上隐隐作痛的舊傷昭顯着今日必須到此為止的事實,負責人趕忙上前把槍收好,避免再次發生剛才的心驚肉跳。
“靶場有會員制,隻要您随時想來玩兒,我們會....嗝!”
負責人職業病作祟張嘴便是一小套流水詞,他還沒說隻要尊貴的會員一個電話,靶場便派三輛車開道恭敬将沈玉枝請到内場,裴琛看了他一眼,隻一個眼神便把他的話全部縫到肚子裡。
“隻要我來玩兒,你們會怎麼樣?”
沈玉枝追問道,他不滿地拍了拍着裴琛驟然隔在自己面前的後背,試圖讓負責人繼續介紹會員的特權。
“沒,沒什麼。”負責人頂着裴琛的目光壓力簡直巨大,他抱着槍恨自己多嘴為什麼不是個啞巴,恨自己攤上個宛如冷面閻王的老闆,擡臉就看見老闆溫柔答應美人要求以後常帶他來玩的戳戳。
蔥白指尖戳在裴琛肌肉分明的手臂上,沈玉枝簡直恃寵而驕,他還沒趁機提出要摸更多槍的要求,一隊帶槍的士兵列着隊進入内場之中,為首的軍官向裴琛脫帽緻意,他本該将目光一直停留在裴琛身上行注目禮,可站在一旁的沈玉枝實在太過顯眼,軍官的眼神不可避免地被二人相貼的手臂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