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神會行事詭秘,來無影去無蹤,據說是因為他們供奉天元神女,得到神女賜福,擁有了些非常人能有的神力。
總之,這個仰神會玄之又玄,連我都是道聽途說而來,不過我敢肯定,你要查的那個案子必定與其有關聯。”
“天元神女?我記得當年詛咒一事發生後,朝廷便已下了禁令,不許再供奉天元神女。”
“不許?”遊逢君哂笑一聲,“朝廷隻管得了凡人,可管不了那些身負神力之人。”
林照雪聞言,看了眼遊逢君。
“遊兄慎言。”樓懷川沉聲道。
“好了,還有何事要問?沒有便要結賬了。”他又嬉皮笑臉起來,仿佛先才的冒犯之言并非出自他口一般。
樓懷川思索片刻:“對于當年神女一事的始末,你知曉多少?”
遊逢君嘴角笑意收了些,纖細蒼白的食指規律地敲點着下颌,瞳仁上翻,似是在努力回憶。
他視線自車篷頂緩緩下移,悠悠落到樓懷川的臉上。
四目相對間,他似笑非笑道:“你想知道多少?”
“全部。”兩個字清晰地從樓懷川雙唇中吐露。
不知為何,林照雪總覺得自樓懷川問出那個問題後,此間的氛圍便有些怪異,準确地說,是遊逢君的反應令人沒由來地發毛。
“一百兩。”遊逢君的眼底盛放出異常興奮的光芒。
樓懷川呵笑:“遊老闆這是要獅子大開口?”
“那便要看這個故事在樓大人心裡價值幾何。”
樓懷川沉吟一瞬,扯下腰間的錢袋,抛到遊逢君懷中:“定金。剩下的,便要看遊老闆的消息到底值不值一百兩。”
遊逢君眉開眼笑地接住,當即扯開錢袋點了點,如同變臉一般殷勤地看向樓懷川:“那我開始了?”
樓懷川點頭。
二十九年前,臨仙山上的天元神女廟香火鼎盛,前來上香祈福之人可謂是絡繹不絕。
那是最普通不過的日子,有一渾身是血的小男孩在深夜闖入了那座靜寂的神殿,他傷得很重,還沒夠到供桌上的貢品,便已脫力倒在神像前。
或許是他的慘狀得到了神女的垂憐,他親眼看着她降臨于此間,用神力治好了奄奄一息的自己,被鞭打出的條條血痕頃刻愈合,連饑餓難耐的肚腹都前所未有地飽脹起來。
神女降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直到神女被請入皇宮,才得知自己那日救的碰巧是一世家大族的孩子,有了他們作保,京都上下竟無一人懷疑神女的身份。
而他們自己,也因此被受追捧,使原本走向沒落的家族平步青雲,權勢地位更上一層樓。
後來神女說,自己之所以降世,是為了找回她那意外墜入凡間的坐騎玄鹿。
經過朝廷幾番遊說,神女動了心,決定借用朝廷的勢力,畢竟早些找到,她也能早些回去。
雙方便這般達成了合作,神女也答應頒布懸賞令,找到玄鹿者,可得一顆延壽丹,朝廷的報酬另算。
利益驅使下,沒過幾日便傳來了好消息。
可怎料事情急轉直下,那幾個進宮領賞之人竟一去不回,皇宮中亂了套,都在說神女出爾反爾,在召回玄鹿後便那幾人殺了。
為了擒獲神女,皇宮傷亡慘重。
同時民間更是盛傳懸賞令頒發後,燕南百姓為此頭破血流,歪門邪道、殺人越貨者衆多,更有人借此作威作福,壓榨百姓。
一時間燕南血流成河,聲讨神女之意漸起。
正值此時,當初闖入神女廟的小男孩忽然反口,稱神女實則為妖女,此前行徑皆受脅迫,是不得已而為之。
此言一出,民怨沸騰。
朝廷為平民憤,判處妖女火刑。
行刑當日,柴堆高聳,煙熏火油味刺鼻,火把應聲垂落,烈火轟然而起,恍若風中搖旌。
而當衆人以為大局已定之時,突然狂風大作,一道驚雷直劈入柴堆中心。
妖女大笑着降下“皇室子三十而亡”的詛咒後,化作一縷青煙,随風而去。
在場觀刑的皇室子當即變了臉色,人人自危。
皇帝自以為真龍天子,對詛咒不以為然,卻在出言斥責衆人之際暴斃而亡,随後年過三十的皇室子也當真應了詛咒。
自此燕南皇室經曆了自立朝以來最大的一場浩劫。
至于為何會将失蹤案和妖女聯系起來,便是因為此案很是邪門,幾乎不知人是何時,又是用何種辦法被擄走的,上一刻還在聊天,下一刻便不見了人影。
沒有線索,官府根本無從查起。
然而不知何時民間忽然出現了一個名為仰神會的組織,凡有人失蹤之處,必有仰神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