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雪一驚,便要把手收回來。
樓懷川察覺到她的意圖,擡手将她壓住,他的手大了很多,足以将林照雪的全部覆蓋。
“阿照再摸摸我。”
他捏了捏,尤嫌不夠,索性把整張臉埋了進去,用力蹭了幾下,甚至借機偷偷啄吻起來。
林照雪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睫、鼻尖、唇瓣在她掌心磨蹭,連帶着自己的臉上都有了感應。
手心輕微作癢,面上卻有點舒服,真是複雜的感覺,她想。
無論是大喜還是大悲,強烈的情緒消弭後,人總會有些疲憊,像是精力用盡了,需要一段時間來補充。
“抱歉阿照,不小心睡着了。”
剛醒來的樓懷川聲音還有沙啞,待他蹭夠了,又帶着惺忪的睡眼将下巴墊在林照雪的頸窩。
臉是移開了,手卻還抓着不放。
他的頭有些重,林照雪不适地動了動。
樓懷川這才猛然直起身,眼中再無睡意,他在她的肩上輕輕揉捏:“肩膀酸了是嗎?”
“沒有。”林照雪搖頭,将他的手拂下。
樓懷川一愣,思及先才心上爬滿的疼痛,并不強烈尖銳,卻猶如初春時節的綿綿細雨,密密麻麻地砸下來,擾得人不得安甯。
“昨晚在生死簿上又看到熟人的名字了?”
林照雪沒有立即回答,她掀眸,直勾勾地盯着樓懷川,意有所指地反問道:“你是不是有事忘了告訴我?”
樓懷川有片刻的茫然,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一抹暗芒:“沒有。”
林照雪冷哼了聲。
她昨晚想了很久,依那日花戎所言,對方接頭的蒙面人身懷異術,輕而易舉地便發現了花戎,還是丹野為她拖住死士,才僥幸逃了回來。
那麼,如此形勢,丹野絕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才是。
可他沒死,那當時必然有第三方在場,而且還落後花戎一步,沒被蒙面人發現。
這第三方是如何将人救下的呢?
她猜測,許是在花戎被死士圍攻後逃走時,趁亂将丹野救了出來......
不過,他們是如何救的人并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們是誰——
丹野的事情她做得很是隐蔽,要不也不會用兩年的時間來抹掉丹野與公主府的聯系,此事隻有她自己以及花戎、雲裳知曉,連樓懷川的耳目都仔細地瞞着。
唯一一個疏漏之處,便是她當日需要借于淩之手,将令牌送到花戎手上。
于淩這厮當時倒是沒說什麼,結果轉身就告訴了樓懷川,而後把令牌截下,害花戎無兵可用,隻好孤身上陣。
是以這個第三方,除了樓懷川,她想不到還有何人。
必定是當時樓懷川察覺有異,帶人或是派人跟着花戎......
林照雪腦中忽然回想起那天早晨與樓懷川在公主府門前吵架的事,她惱怒樓懷川因私心害死了她的探子。
而樓懷川說——“殿下是在為那妓子與臣置氣?”
當時她被氣昏了頭,沒有反應過來,如今想來,樓懷川怎的就知曉她所說的探子是紅樓館中的妓子?
她心中越發笃定。
林照雪懶得再與樓懷川兜來繞去,直言道:“生死簿上沒有丹野的名字,也就是說——他沒死。”
“哦?那不挺好的嗎?阿照不必再為此愧疚自責了。”他垂着眸,漫不經心地捏玩着林照雪掌心細嫩的軟肉。
瞧他這副模樣,林照雪就氣不打一出來,她倏地抽手:“你将丹野藏在了何處?為何不告訴我?”
樓懷川指尖一空,呼吸也跟着沉了,他的聲音格外冷硬,像是壓着火:“救他,已是看在阿照的面子上。
可我未曾想你竟将那妓子看得如此之重,甚至不惜為了他打我!那我為何還要讓他再出現在你面前?
既然以為他死了,那便最好永遠如此,否則我那一巴掌,豈非白挨?”
林照雪被噎沉默了,忍了又忍,才沒有再給他一巴掌。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帶着人目标太大,為了不被花戎發現,跟得有些遠,待我趕到時,她已經與那些死士纏鬥起來,眼瞧着便要落入下風......是那妓子拼死拖住死士,花戎才僥幸逃脫。
那領頭的是個蒙面人,像是開了天眼一般,隻要我的人稍微靠近一些他們的範圍,就必定會被他發現,後來我發覺他對自己的能力似乎很是自信,便用了聲東擊西的法子,将人給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