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貓包中抱出那隻睡熟的折耳三花,格外憐惜的撫摸一番。
才彎起那張眉目清秀的臉上,略顯涼薄的唇瓣,
“你太礙事了,但看在你救下了籃子的份上,我會讓你多活兩天。”
溫佑平靜的被走過來的幾個黑鬥篷綁住手腕。
這些人身側都别着炎城明令禁止的管制刀具。
他想着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直到謝绯帶着壽司趕過來。
忘憂卻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微微一笑,擡手掐住他的下颚,動作利索的喂下一顆藥丸。
溫佑莫名覺得這喂藥的動作格外熟悉。
“别妄想着會有人來救你,指望炎城分部管理局這群飯桶嗎?”
輕蔑的冷聲說着,忘憂揪着溫佑的衣領,将他往窗口拖拽,
“要是他們真的有用,就不會到現在還抓不到我了,甚至連慈悲會都不知道。”
“你還是很聰明的。”
他拍拍溫佑臉頰,誇贊道,
“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肆虐的狂風呼嘯,吹走所有陰雲。
明天又會是一個豔陽天,炙熱的太陽普照大地。
那就沒有雨了,也不會沖散味道。
最後一個,他隻有最後一個機會。
被拖拽在地的青年,頭皮處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死死咬住嘴唇。
腦後,受到全神貫注的精神力控制的貓薄荷。
隻悄然冒出一點,極力隐藏在及肩的長發裡。
他聽見自己聲音顫抖:“我的榮幸。”
“你當然會很榮幸。”
似是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忘憂半隻腳跨上窗台,
“畢竟,你會見識到整個計劃的終局,那将是一場,複蘇盛宴。”
……
溫佑再次有意識時。
周身有些被水灌滿的感覺,仿若正在緩緩沉入無邊海底。
眼前,被海水泡發了的紙巾糊成一團,粘在眼球和眼皮中間。
那種酸脹的痛感将他裹挾,想狠狠的揉眼睛,可手臂無法動彈,仿若已然不存在。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在小時候,眼前晦澀一片,雙手被人綁在身後。
耳邊,則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輕輕的喊:
“阿佑,往前走,出神山。”
“此後,無人能再傷害你……”
“阿佑……”
無邊的黑暗中,呼喚好似一滴泉水從虛空落下,滴落平靜的深潭。
漣漪又在黑暗中蕩漾開來,空靈悠遠。
溫佑是想往前走的,可他還是想回頭。
不過很多事情都不由他控制。
喉嚨幹裂,一盆冷水将他潑醒。
散漫扔掉手中的鐵桶,罪魁禍首粗魯的捏住他的下颚,逼迫他擡頭看向自己。
“溫佑,特殊管理局麗水街分部部長,芝麻大的小官,管的事情倒是不少。”
他眯眯眼,掐住溫佑下颚的手收緊,享受般揉捏一番,“我剛聽說了消息,對你帶的東西很感興趣。”
陳嶼近的長相其實是偏那種柔美的,所以才能更完美的僞裝成忘憂小姐,并且不露出任何破綻。
隻是他常見的神色,用冰冷陰毒來形容更為合适,手中攥着一柄尖銳冰錐。
被冷的打了個寒顫,溫佑咬緊牙關,左右看了看。
不遠處的地面,屹立着一塊人形冰柱。
凹凸有緻的身姿曼妙,看得出雕刻極其用心。
最上方放着隻猩紅的貝雷帽。
在大片霧蒙蒙的白色冷氣和蔚藍冰塊中,顯得格外突兀。
順着他的視線,陳嶼近将腦袋貼到他耳邊。
僅僅吹出一口熱氣,便激的他渾身顫栗。
“好看嗎,我的傑作?”陳嶼近笑了,很是開心。
就連被綁住的青年渾身的顫抖,也隻會讓他更加興奮。
溫佑也發現了這一點:“我沒帶什麼東西過來。”
“停。”
陳嶼近一隻手擋在他唇上,陰冷笑着搖了搖頭,
“這種騙小孩子的話就不用說了,溫溫貓咖店長。其實我不一定是壞人,隻是跟你立場不同而已。”
溫佑心想:“如果殺了将近十個人都不算壞人的話。”
陳嶼近找來一件棉衣,随意蓋在溫佑身上,“本來你救下了籃子,我不會對你太過殘忍。”
“隻可惜……”
變色龍般的手,卷起溫佑後腦勺及肩的長發。
“你的氣味太過獨特。”
“所以,你養的那隻大貓,找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