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臨出門前在小逸問起時,很自私的撒了個謊。
沒人知道他們在這裡,沒有任何救援。
謝绯也不想他死,所以猶豫的愣在了原地,直到被雙凍的僵硬的手攬進懷裡,
“我們先睡一覺好不好,等醒了我們再進去。”
頓了頓,他又對上那雙琥珀色寶石鑲嵌般的眼睛,補充道,“不管裡面有什麼,我都會陪着你。”
不是作為特殊管理局分部的部長,也不是溫溫貓咖的店長。
而是撿到謝绯這隻毛茸怪物,并決定一直照顧他的溫佑,僅此而已。
溫佑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境,隻是覺得,愛從來都是無條件的。
就像他撿到一隻貓,也不希望它多好,更不希望他能賺錢養家。
隻是因為愛去照顧它,希望它作為單純善良的、開心健康的小貓,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就好。
夜裡。
溫佑仍舊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着,看着謝绯的眉眼,覺得他是真的很好看。
如果這個世界仍舊如往昔,他應當能在父母的保護下過得很好。
謝绯卻好似做了不太美妙的夢境,在睡夢裡拳打腳踢。像他們剛遇見時那樣,唇齒間溢出呓語,眼角也流出淚水。
“不要那樣,求你們了……”
“好大的火,為什麼這麼燙,不要那樣對我好不好?”
面色平靜的抱住他,溫佑給他施加治愈光暈,用以緩解他的痛苦。
懷中的毛茸怪物卻驟然睜開雙目,眼中閃過又快又急的狠意,猛地推開了他:“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想跟你一起行動了。等我們找到出口了,你就走。不對,應該你自己去找出口,别跟着我!”
說完便從地上起身,急速沖向了那被積雪嵌實了的石堆,聚集全身力量将堵在入口處的碎石清理開。
直到通往内部冗長漆黑的通道赫然位于眼前,他才呼吸急促的回過頭:“通道已經打開了,你自己走。”
雪白的身影堅定的走進了通道内,蓦然回過頭,卻發現溫佑仍舊微笑着站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跟随着他。
“……我讓你不要跟着我。”謝绯很是厭惡的向後退去。
“那樣不好,”溫佑微笑着往前一步,“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此時這笑容卻莫名刺得謝绯心底疼痛分明,下意識心軟想要等待他,可随即在腦中浮現的記憶打破了所有美好的幻想。
他握緊了拳頭,身形畫出殘影,片刻便來到了他身前,猛地将鋒利的貓爪按在他脖子上:“我說了讓你走,你聽不懂話?”
即使被惡狠狠的掐住喉嚨,溫佑仍舊是虔心的笑着,語氣沒有絲毫怨怼不滿:“我說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擡手握住毛茸爪子,他盡量扯動唇角。
拙劣的演技沒法趕走真正想要留在身邊的人。
謝绯的語氣格外陌生:“我是真的會殺了你,因為我不想讓别人知道我的秘密。”
“可我不在意那是誰的秘密,謝绯,我隻是覺得,”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握住他脆弱喉頸的鋒利尖爪驟然松開,溫佑猛地掉在地面,凍僵的腳踝因為震顫而傳來錐心刺骨的疼。
可他來不及咳嗽,便匆匆的跟上了謝绯的步伐,像牛皮糖似的如論如何也甩不開。
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訴說着:“推我們下來的人會飛,而且還穿着青衣,男女的話我看不大出來,你覺得會是什麼山海獸?”
謝绯終于無奈了,停頓在原地,有些不耐的看過來,悶聲道:“是旱魃。”
山海經中所記載的旱魃,不死不滅,耳若妖神,是引來旱災的窮兇極惡之獸。
而她青衣披發,則也是她最為明顯的兩個特征。
在現存的山海經神獸中,溫佑已經發現了諸多規律。
比如越是山海經中赫赫有名的兇獸,類似重明鳥和陸吾之類的,現實中的異能和體能也會愈發強悍。
而身為兇獸的旱魃,其實力讓當時跟他對峙的溫佑,從心中産生了來自血液深處的厭惡和恐懼。
“旱魃将我們推到這個深坑裡,絕對有其他目的,所以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行動。”
有了充分的理由,溫佑更認為自己該留在謝绯身邊。
謝绯還是無奈妥協,指着前方道:“走吧。”
通道中分明漆黑一片,他卻能泰然自若的尋找到方位。
溫佑卻隻是保持着沉默,也沒有主動提及他異樣的表現,隻揪着他柔軟厚實的大尾巴,亦步亦趨的跟随者前進。
在冗長無邊的黑暗中,溫度好似逐漸上升,能聽見有積雪融化的水滴聲。
而暗藏在其中的,似乎還有些别的聲音。
謝绯周身因為緊張而崩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