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羅捂着臉被她套上了戒指。
好像套上的不是戒指而是什麼命運的繩索,讓他的産生了一種認命了的表情。
“接受求婚後的第一句是這個?”布蘭缇被他拉了一下,自己站起來,“雖然場地确實沒布置,這兒也不是什麼風景名勝,甚至不是個大教堂……但我沒想到你這麼不滿意诶。”
“不。我說的‘完了’的意思,是指我已經預見到我悲哀的未來了。”他放下捂着臉的手,有點目光閃動,眼尾泛紅:“不但衣冠不整、蓬頭垢面、沒剃胡子、沒洗澡地出現在求婚現場,而且還是被求婚。作為一個男人我應該以後再也沒有辦法在你面前擡起頭了。”
“……那請問你不低着頭的話要怎麼看着我說話?你記得你有一米九多嗎?身高差畢竟二十厘米擺在這兒呢,别在意。”布蘭缇故意曲解這個擡不起頭的意思,調侃了一句。
然後她示意羅伸出手,自己拿出另一枚款式一樣的戒指,塞進他的手中。
羅看了一眼手心裡近乎一樣的戒指,正毫無心理負擔地準備跪下,卻被拉着手臂不讓彎下膝蓋。于是他了然地點了個頭,就這麼站着給她套上了戒指。
——她好像不太樂意他做那樣的事。
“手寸合适嗎?因為這個求婚用的戒指我沒打算把它當婚戒,所以姑且還是做中指的圈号。”布蘭缇說,“日常用的婚戒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給的那個,簡單耐用不刮手,正好又回德雷斯羅薩了,這兩天可以去調個尺寸。”。
“嗯。”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雖然看起來陌生,但——
“你還記得它嗎?就是從德雷斯羅薩出航之後,在大船團上買到的石頭——雖然你堅稱這是你贈送的入團禮物。”
“卡文迪許的船上的船匠手工出了名的厲害,于是我拜托他将它分割成了兩半,而後分别鑲嵌在兩枚戒指上——不過船上畢竟不是珠寶店,可的材料不多,就隻是熔了銀币,錘出銀條,然後搞成的戒圈。”布蘭缇笑,“你不嫌棄它過于簡薄了就好。”
“當然不會。”他垂眼看着這枚戒指,灰色的尖晶石和他的瞳色遙相呼應,這讓布蘭缇看着很是心動。
“你是什麼時候準備去會場?”羅問。
“嗯?”布蘭缇反應過來他是在說bridesmaid的事情,“哦……明天十點正式開始,我得上午六點到,然後化妝穿衣服什麼的,八點開始和新娘一起去迎賓。”
“嘶……等下啊。”布蘭缇突然想起來,“Bridesmaid的話,是不是要未婚來着。我這樣參加蕾貝卡的婚禮這可不好。”
“那就讓她換人。”羅已經開始面色不善了,“而且本來就很離譜,我沒有作為bestman參加的話,你去做Bridesmaid豈不是很多人會開始追求嗎?”
“怎麼可能會有很多人追求啊我又不是你!這時候換人多少有點強人所難了吧?而且本來就是我拜托人家的。”布蘭缇說,“離開始不到24小時了,你讓人去哪找Bridesmaid?還要一整套合身的禮服和妝造?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家的婚禮嗎?”
“那你想怎樣?”羅冷笑,“我才同意你的求婚不到五分鐘,你現在想悔婚了是嗎?”
“呃——”本來想着能不能嘗試商量一下悔婚個十幾小時,然後再複婚的布蘭缇被羅陰沉的表情給逼回去了。
……确實,這樣也挺強羅所難的。
“我先警告你。”特拉法爾加·羅笑得很生氣,滿眼都是危險的鋒芒:“你要是敢和我提悔婚,就别想再和我結婚。而且我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勸你不要做不能挽回的事情。”
“錯錯錯,我就是這麼一想。”布蘭缇求饒。
“什——你還真想了??!!!”羅的目光都震動了。
“轉瞬即逝、轉瞬即逝!臨時悔婚十來個小時的想法嗖的一下就過去了!”布蘭缇雙手合十道歉,“是我錯了!我那親愛的胸懷寬廣的丈夫能原諒我嗎?”
“呵。”羅冷淡地看着她,“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算用點新奇的稱呼來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力,而後掩蓋你這薄情到令人發指的心思。我告訴你它不可能有任何效果。我又不是那種可以被随便糊弄的男人。”說着他還用食指點了點她的心口:“哪怕隻是想一想沒有付出實踐也已經很讓人難以原諒了。好令人失望啊你!”
然後在布蘭缇不安的第三秒,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移開。
“……好吧,它确實是有點效果的。”
——噗。
“那……”布蘭缇強壓嘴角,小心翼翼,“暫時不戴戒指可以嗎?總不能讓新人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