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和這個，公子覺得哪一個更好？”少女左手一個玉钗，右手一個銀簪的拿在自己頭上比劃，問身旁的謝免。

謝免看了眼少女的裝束，又看了眼少女手中的兩個東西：“簪子吧，你戴簪子會更好看。”

“這個又珠子的好一點，還是有花的？”少女将玉钗放下，又拿起一個有着幾朵紅色小花的木簪。

“荊桃更好看。”謝免空出手，從攤位上拿了一隻有着荊桃裝飾的木簪，輕放在了少女手中。

他也不懂姑娘家的心思，但既然問了他，他就隻好選了一個在他看來少女最喜歡了。

少女看着手中的荊桃木簪，笑道：“公子還是第二個說荊桃最适合我之人，她們都說玄都最适合我這般的姑娘。”

謝免若有若無的點頭：“玄都與荊桃差别還是挺大的，但都很貌美，花開滿山的時候就如同下了一場花雪，到時候你可以去看看，定會喜歡的。”

薄霁就有一片種滿了荊桃的萬畝花田，每年清明一過，他偷偷溜下山都會去看一看，粉白相見的花瓣如同白雪一般落下，仿佛迎來了一場隻屬于春季的雪。

隻可惜如今連驚蟄都沒到，還有等到一個多月之久才能到清明。

“是嗎……”少女垂眸，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笑意随着她淡下去的聲音也消失了。

見少女不語，謝免替少女對鋪子的老闆開了口：“老闆，就要這個木簪了。”

少女回過神付了錢後，便将木簪塞進了衣袖，繼續帶着謝免左走右走。

夕陽落下之際，他們已經将大半個皇城逛了個遍，少女與謝免坐在行于溪流之上的小船上，看着餘晖漸漸的消失于水面。

少女似乎是突然想起，便問了謝免一句：“陪我一整天了，公子你還沒說你是從何處來的。”

謝免看着湊到船邊來的魚兒，随口說道：“行水山。”

少女一愣，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繼續追問：“是哪個行水山？八荒叫行水山的山可不少了，你口中的是薄霁的哪個嗎？”

“對，行水山的至雲仙門。”雖說他如今這副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但他也的确是至雲仙門的人。

“至雲仙門……”少女面上的笑意徹底消失，突然伸手抓住謝免的手臂，問道，“你們至雲仙門的服飾可是衣擺與領口處有紫線繡成的高山流水？”

“什麼線繡的？”謝免緩過神來便聽見了這些，在聽到少女說線的時候他總感覺自己聽錯了。

少女異常的堅定：“紫線，就是那種黛紫色。”

黛紫色的線所繡的高山流水紋，這不就是至雲仙門的親傳弟子嗎？

謝免起初當過一段時間的親傳弟子，但後來他的資質實在廢物，師尊就放棄他了。那段時間，他怎麼看衣上的紫線高山流水怎麼不爽，直到後來給他換回了内門弟子正常的藍線，他才舒服了。

如今，少女口中出現的這……該不會是至雲仙門哪位仙尊的内門弟子做了什麼事情，然後這少女要找其複仇吧？

一瞬間，各種各樣的話本内容在謝免的識海中浮現，但他還是問道：“至雲仙門的服飾的确有黛紫色的高山流水紋，但這範圍有些過于廣泛了，不知姑娘可還記得什麼其他的？”

如今至雲仙門有五位長老，加他一個門主就有六個仙尊，他們的弟子下又有那麼多的弟子，一人一個親傳弟子這範圍得多廣啊？

少女點頭：“他腰間還有一塊赤瓊的玉石，好像刻着什麼，但我并沒有看清。”

“赤……瓊？”這不是他座下弟子的信物嗎？

謝免細細的數了一下他座下的弟子，又想了想他當時把誰認作親傳了來着？好像是老五？

當時，他很想給大弟子，但奈何大弟子的拒絕來得太快，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拒絕了，老二老三一個下山曆練，一個在前幾天去閉關，老四除了修煉就隻知道吃，其他的弟子又尚小，他就隻能交給責任心重的老五了。

“對，就是赤瓊。公子可是認識？若是認識的話，公子能不能幫我給他帶一句話？”見謝免遲疑，少女又再一次的追問。

帶話倒不是什麼難事：“不知姑娘想讓我帶什麼話？”

少女笑了，但眼中的淚珠卻搖搖欲墜：“就說，仙尊您曾同我說的我已經做到了，隻是不知道于您而言是否正确，我還想同仙尊您一起去看看春日的雪，隻是不知我是否還有資格。”

“有的，我記住了。”謝免伸手拂去少女的淚水，起身，指了指食盒，“銀兩就不用給我了，把它們換成糧食給城邊村莊那些飽受饑餓的村民，這就當做我陪你這一日與答應你傳話的代價了。”

船停靠在了岸邊，謝免說完這話後，便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