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沒有心上人吧？還從來沒聽老大說起過心上人這事。”在花鶴的記憶中，謝免向來都是随和的，對誰都一樣。

若是說謝免不關心任何人，他還是在關心的，但如果又說他特别關心誰，那還當真沒有這一回事。

陸由堯輕哼一聲，拔了幾根草往花鶴那邊丢，但這些草被丢出去後并沒有飛多久就軟軟的落了回去：“一心修煉的家夥别插嘴，謝老大可不像你天天想着修煉修煉的，嘴裡面蹦出過最多的名字就是你那個師叔。我就隻聽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可從來沒聽過一日為師叔，終身為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那師叔才是你的師尊。”

“他都是師叔帶到大的，說是師尊也沒什麼毛病。”謝免悠悠的開口。

但他可不記得席今朝有這般的好心思，往往都是讓徒弟自己修煉，而花鶴這般也就是太過于聽話了，才給人一種席今朝總是帶着他的感覺，實際上真帶過幾次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不過，謝免頭往花鶴那邊偏了點：“你師叔給你取的字是什麼？”

“鶴松，花鶴松，花鶴的鶴，雪松的松。”在取字師叔還教過他這兩個字，說是學會了這兩個字以後名與字就都會寫了，當時他還不明白，直到及冠那日才明白過來師叔的意思。

謝免緩緩地從草地上坐起身：“嗯好，鶴松，關于那些村民之事你是如何看的？”

雖說已過去兩日，但那謝村民的話還是在他識海中遊蕩，讓他無法釋懷。

那天，他們想将那些村民帶下山，但他們卻并未有想離開之意，最後他們也無能為力，隻好将所有能吃的東西給了他們，并塞了些銀兩，匆匆離去。

花鶴言道：“師叔說過，隻要做好事，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不能輕易放棄任何人，哪怕他想死。”

若是死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

陸由堯幽幽問：“你怎麼知道你做的好事對别人而言就是好事？說不定别人覺得你有病呢，沒事找事做什麼。”

他最讨厭多管閑事和多管閑事的人了。

花鶴反駁道：“治病救人，懲惡揚善都是好事！”

陸由堯一笑：“萬一真正的惡人不是被除掉的人呢？他若是被逼的呢？明明讓他成為惡人的人逍遙法外，你們卻殺被逼的他，這就是你們修仙者所謂的懲惡揚善？揚的善是軟弱的人反抗了就會死對吧？”

花鶴：“你這人怎麼……”

陸由堯接話：“不講理？這世上講理的人可不多了，在殺你之前同你說這麼多不就是給你反抗的機會嗎？他傻啊？”

俗話說得好，反派死于話多。所以做人就是要快刀斬亂麻，等人死了再自言自語也可以啊。

聽了許久的謝免突然開了口：“殺人不可取。無論誰是惡人誰是善人殺人皆是不可取，我們救的是無辜的人，善惡最終會在他們死後到地府時見分曉。”

一場大戰終究會牽連許多無辜之輩，但若是不進行這場大戰，任其逍遙法外，那死的人隻會更多，而殺人之輩會更加肆無忌憚。

陸由堯一愣：“地府？”

謝免輕歎道：“鬼王手上的生死簿可不單單隻是記錄了多久生多久死”

陸由堯冷哼一聲：“那也是死後的事情了，生前都不能得願，死後得願有什麼用？遲來的正義根本就不是正義！”

人都死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死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正義什麼的隻會安慰活着的人，反正刀沒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到底有多疼，就竟會說些風涼話！

“可是，正義與否是由後人去評判的。”花鶴一愣，又道，“況且正義二字誰也無法說得準，你若是問我是不是正義的，我也不知道，從未有人能确切的說出究竟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我隻知道我們隻需竭盡所能，将那最完全的故事展現出來，哪怕日後成為口口相傳的千古罪人。”

“想不到啊，鶴松，你居然能說出這番話。”謝免看着花鶴的眼中多了幾分欣慰，想不到席今朝那麼粗心的人還會記得教花鶴這些，當真難得。

陸由堯起身，走到花鶴身前蹲下，伸手摸了摸花鶴的額頭，不确定道：“你方才是不是一不注意被哪隻小鬼給附身了？”

花鶴搖頭：“啊？沒有啊，況且這還沒晚上呢，哪有小鬼啊？”

謝免輕笑：“是真的他。”

“噗，鬼可不是你們人族流傳的話本中隻在夜間遊行。”不然，那些鬼族的人怎麼能在八荒走來走去？

謝免欣慰道：“孺子可教，你師叔若是聽的這話會很欣慰的。”

花鶴眼眸發光：“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