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免将衣袖卷起:“這裡有水嗎?或者你們有辦法尋到水嗎?”
微棠歪頭,指尖緩緩的有水流冒出:“老大,你在問我嗎?”
“說起來……”謝免看着微棠手中任由她控制的水流,“你會不會缺水?這樣随意調動體内的水,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當務之急可不是這個,先救人要緊。”微棠将結界撤下,跟着謝免往還在給老人把脈的錢良暮走去。
花鶴見此也打算跟上,卻被陸由堯突然拉住了衣袖,低頭:“小陸,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陸由堯并沒有擡頭,抓着花鶴的指尖用力的泛起了白,聲音不似尋常的稚氣:“花小鶴,你說要是他們死在了這裡,到了地府,他們有申冤的機會嗎?”
地府申冤?
花鶴想了想,認真回答:“就算要申冤的話,地府也沒辦法把陽壽未盡的人拖去地府吧?那也隻能等到那些做惡之人死後,才能施行。”
可是,等到做惡之人死後,那些想申冤的人都不知道投胎去了何處,更不知是否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鬼族的規矩花鶴不懂,他也隻是從師叔的口中零星聽到過一些,師叔也讓他不必在意鬼族的事情,畢竟鬼族基本與他們無緣,根本不可能涉及到。
不過,陸由堯會突然這麼問,花鶴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在聽到這些事情時,花鶴也緩了好久才緩過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暑暍了。
怎麼會有人能狠心到将他們丢下,任由其自生自滅呢?
為什麼?
花鶴不懂,在他所受到的教導中,幫助他人與和平相處才是真理,而那些死在他劍下的妖魔皆是禍害他人之輩、破壞一切和平之人。
“……知道了。不過,花小鶴原來你會醫術嗎?”陸由堯擡頭,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模樣。
花鶴從來沒說過自己會醫術,更未曾表現出來,他還一直以為他們之中當真隻有謝免會醫術來着,如今能用靈力的花鶴也會倒是讓他更加安心了。
也不是他嫌棄謝免,隻是他們這一路遇到的不一定是些沒有靈力的傷痛,大部分都會是靈力給他們所帶來的,而這個時候毫無靈力的謝免就隻能幫忙治治外傷。
花鶴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其實也不會,最多也就能把個脈,還是比不了老大和錢道友。”
而且,他身體很好,從來不生病,就連風寒也沒有過,受傷無論大小傷口都好得快,因此也沒看過大夫,并不需要學醫術什麼的。
陸由堯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變成失望,放開了花鶴的衣袖:“那當我沒問過。”
見陸由堯轉身,往洞口的方向走,花鶴擔憂道:“小陸,你去做什麼?”
“去吹吹風,不會離這裡太遠。”況且離遠了他也找不到路,這地方到處都長得一模一樣,又不像樹林,至少他認識樹。
得到陸由堯的答複,花鶴也沒在意陸由堯話中的真假,轉身便幫忙給百姓治傷。
陸由堯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他從小便生活在樹林之中,和其他的鳥兒一起,後來又在一處地方呆着,在去論蕪的那段時日,是他見過最多的景色。
但那時候他急着逃離與尋人,并沒有停下來過,哪怕停下來也是處于緊張的情況,很少有如今這般悠閑自在。
鳥爺爺說他的爹娘是在八荒遊曆,總有一天會回到樹林,如今他也在八荒四處遊走,會不會有一日他能遇到爹娘?
嗡……
胸口處突然發出一陣悶響。
陸由堯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胸口處泛光的地方,将東西拿出,是一個用槐樹木所雕刻的畫眉鳥墜子,背面還有兩道刀痕,像是所刻之人想做什麼,但最終還是未下手。
這東西是在他一千歲生辰時收到的,說起來還是那人送他的第一個東西,後面也送過很多,但大多都是一些奇珍異寶,對他修煉很有用,可他還是喜歡這個。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東西發光,這不就是一塊槐樹木嗎?怎麼還帶發光的?
陸由堯舉起墜子晃了晃,一陣風吹過,墜子的光像是被風吹滅了,漸漸的便沒了。
熟悉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陸由堯轉身,可身後卻無一人,依舊是他方才所見到的模樣,而此處依舊隻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