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猜，多半是過會兒人多，光線又不好，那個皇帝跑來看熱鬧。結果估計就跟那兩個被她扯落入水的娘娘和太後一樣倒黴，于混亂中被人拉下了水，亦或是被擠下去、推下去都有可能，哈哈哈哈。

艾菲自娛自樂想了一陣，突的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

水太涼，得趕緊爬上岸去。

越來越多的火把和燈籠朝着這邊快速聚集過來。

并不想引人注意，免得又受皮肉之苦。艾菲朝岸上望一望，尋了處無人的角落處的堤岸遊了過去。

快要遊到岸邊時，又來了！

她的腳再次被一隻大手抓住。

艾菲拼命将其蹬掉。

那人無奈放了手，但下一刻他竟然同前次一樣，抱住了她的腰肢。

然後艾菲聽見了他惶惶的呼救聲：“救命啊，朕不會凫水！”

聲音一如既往的很熟悉。

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人，艾菲試探着喊：“……李固？”

“艾姑，姑……艾菲？！”那人登時大喜過望，“是你嗎？是你嗎？”他抱得更緊了。

“是我！你快放手，我快要沉下去了！”

“啊，救我！艾菲，救我，我不會凫水！”

兩個人都在水中胡亂撲騰。

“好好好，但是你不要把我抱得這麼緊啊，不然我們兩個都會被淹死的！你快放手，我拖着你的脖子把你帶過去，馬上就要到岸邊了！”

“……哦。”

李固猶自不放心，放開她的腰肢後，換做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會遊泳的人在水裡抓着任何東西都不願放，那是本能。艾菲無奈，知道說再多的話都是行不通的。她隻得就着那隻手攬住了李固的脖子令他放心不搗亂，另一隻手則奮力劃水。

兩個人的動靜引來了注意。

岸上忽有一道尖細的蒼老聲音沖着二人這邊大喊，“皇上！皇上！是您嗎？”

“喂，他是不是在喊你？”

艾菲力氣小，又不是專業的救生員，沒辦法将李固的整個腦袋一路都托在水面上，他因此被灌了好幾大口湖水入肚。水中一浮一沉，早被折騰得已七葷八素。

“誰？有人來了？”聽見問話，李固腦子一個激靈，手中抓着艾菲的手臂使勁兒一撐，就借力鑽出了水面來，倒把艾菲按入湖中也喝了一大口湖水。

李固猶自不覺自己幹了壞事，氣喘籲籲：“是張德樹……快，快叫他救我們……”他嗆咳着道。

艾菲能說什麼？再度沖出水面來時已手足發軟。

看他還在大力咳嗽，隻得道：“認識的？好得很！”她咬咬牙愈加奮勇，“快到了，你堅持着點兒！”

别自己費了半天的勁兒，救的還是個死人。

摸到堤岸邊的石頭時，她長長籲一口氣，忙仰頭朝上面人喊：“喂，老頭兒，趕緊搭把手啊……”

卻是一愣。

在岸上的人提着了個燈籠，蹲下身看艾菲時，艾菲也看清楚了他。

老是老，額上皺紋縱深，但是他面白無須。

這是個太監……

艾菲頭已開始發暈，感冒越加嚴重了，将靈不靈的鼻子裡聞到了對方身上有股難以言喻的尿騷味兒。

據說太監因為被割了那玩意兒，滴尿不盡，身上就常會有種怪怪的味道，須得勤換衣物才成。

上回出現的是娘娘和太後，這回補齊全了，皇帝和太監也已相繼出現。

這個夢好玩兒。

張德樹舉着燈籠瞧清楚艾菲的面目，驚訝而戒備：“姑娘，你是？”

這是個陌生人。

張德樹從小入宮，已在宮中伺候了快五十年了，認識的宮人至少有九成九，他确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名女子。

莫不是刺客？

“你的皇上，趕緊把他拉上去！”艾菲費力的将李固往岸上托舉。

張德樹聞言一怔。

那岸堤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

他顧不得去管艾菲的身份，忙将燈籠往下放，這才看見水裡面還有一人。

先隻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腦袋，随着那人出了水，他就看到了一身明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