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宥舒了口氣,其實就算是林緒嘴裡所說的“别有用心”,他也沒資格指責,任何人的接近都是帶有或好或壞的目的。
“元老師?”俞升看見一隻垂着的眼和半邊抿緊的唇,鏡頭模糊,元宥眼睑上的紅痣并不清楚,“生氣可以,但你得給我求你原諒的機會。”
元宥“嗯”了一聲,他把手機攝像頭翻轉到後置,對着純白的床鋪:“等我回去再說吧。”
俞升喉結滾動,他走到行李箱前。
“元老師,記得我朋友圈說理療儀是送貨上門嗎?”俞升問。
元宥沒印象,他已經把新家的地址發給俞升了,搬家本就不是針對俞升,隻是時間太緊湊巧罷了。
俞升問:“元老師,你在哪個房間?”
“你直接寄到酒店了?”元宥做好下床去樓下拿東西的準備,他甚至沒想到什麼快遞能昨晚寄出今早就能到吉林。
俞升沒答,又問一遍房間号。
元宥下床的動作停了下,能直接送到房間也好,省的他下去拿。
于是告訴他。
兩分鐘後,房間門被敲響,與此同時手機裡傳出一聲:“開門。”
元宥沒什麼懷疑的走過去,他低着頭,以為看到的會是酒店機器人,結果視線裡是一雙運動鞋,配上黑色直筒沖鋒褲。
目光逐漸上移,帶刺繡的黑色衛衣,凸起的喉結,流暢的臉部線條。
看見俞升的臉,元宥心跳漏了一拍。
房間裡空調開的足,烘的他渾身熱乎乎的。
恍然間,眼前的場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出租屋水管破裂的那天晚上,俞升也是這麼毫無征兆的出現。
俞升笑着把理療儀遞過去,元宥靠着門框沒接,極度無奈道:“早該猜到你不會那麼老實。”
進了房間,俞升坐在床尾的椅子上,老老實實交代事情經過。
元宥眼睛在理療儀上,心思都在俞升那,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
所以從買票的時候就在撒謊,虧得他後面還好聲好氣的哄着。
“我當時沒說我買票了,我嗯的是退票手續費貴的事,”俞升倒打一耙,“元老師,你别污蔑我。”
元宥氣的不行:“你還強詞奪理,我問雲南天氣,你不是還說不好?”
俞升頓了頓,忘記這茬了。
“我那是順手推舟。”俞升狡辯。
元宥不看他,低頭繼續擺弄手裡的理療儀:“你這是新的,膜都沒撕掉,又騙人。”
從頭到尾他到底被騙了多少次,元宥越想越惱,他就是心太軟才一再上當。
“東西送到手了,你可以走——”
話沒說完,被俞升鄭重的語氣打斷:“元老師,你到底為什麼躲着我來這裡?”
元宥不敢說他從林緒那裡聽到一些不好的話,他現在隻證實了一點俞升接近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母親,可俞升是否喜歡alpha,以及是否喜歡自己,他還判斷不出來,或者說不敢随便下定論。
“我說了,我還是習慣一個人。”元宥的氣勢弱了許多。
俞升扯着唇角:“元老師,你是不講禮貌的人嗎?”
“啊?”
“就算你想一個人,跟我說實話,我還會死皮賴臉跟着嗎?”俞升一臉難過。
元宥心說你現在就有點死皮賴臉,俞升像會讀心術一樣,立馬說道:“我來是因為想跟你要個解釋,不然我心裡總有個結,我是哪裡做錯了嗎?”
元宥被逼問的啞口無言,他哪裡都沒做錯。
“對不起。”
俞升起身走到他面前,看見他垂在一側攥成拳的手,想碰又不敢碰:“我不是來聽你道歉的,認識你以後,感覺你每次都在道歉。”
元宥完全可以把林緒說的話講出來,問清楚說明白,但他始終沒吭聲。
俞升也不想再逼他,也許是顧及到自己的面子,也許是不敢。
他拿起床上的理療儀,扯掉保護膜,開機調溫度:“如果元老師真的覺得抱歉,等雪停一起去長白山吧。”
元宥看着他。
俞升淡定的看回去,誰都沒先移開眼,長久的對視有些許微妙,像某種暧昧的拉扯。
“不答應?”俞升問。
元宥眼睛酸,他閉着眼睛點了兩下頭。
俞升莞爾,舉起手裡的理療儀:“這個會用嗎?”
“會。”元宥說。
俞升讓他試試。
“還在質保期,壞了的話包換。”
元宥沒拿,先去拿手機:“對了,給你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