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工作量,言謹壓縮到了一星期。跟着她出差的助理隻得着她一起連軸轉,回程的航班上兩人從系上安全帶開始,一覺睡到了飛機落地。
言謹從助理的手裡接過自己的行李箱,看見對方臉上濃重的黑眼圈,“你不用跟我回所裡了,放你兩天假,回家休息吧。”
“啊?”小姑娘剛睜眼不久腦子還處在混沌狀态,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睛唰地就亮了。原本她還想表表忠心,可身體的疲憊讓人實在說不出“我沒事,我還可以繼續工作”這樣的話來,想想言謹也不是習慣說客氣話的領導,助理便也就歡天喜地的應了下來。
兩人在機場出口分手,言謹叫了輛車又馬不停蹄的回了律所。
許望亭收到言謹的消息,放下手裡的工作,一早就到寫字樓的大廳等她。
言謹剛踏上台階,角落裡的許望亭幾大步邁到門口,大門一開,他上前接過了言謹手裡的東西,同時問道:“您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到李記打包點吃的來?”
“不用。”言謹最近胃口不好,上飛機前吃了幾口酒店餐廳的冷餐,到這會兒也沒有感覺到餓。她腳步不停邊走邊和許望亭說道:“華通的案子我這次過去處理的差不多了,後續還有些收尾的工作,你待會到辦公室來,我和你細說。”
“好的。”許望亭伸手擋住電梯門,跟在言謹後面走了進去。
裡面沒人,言謹盯着緩慢爬升的數字,開口問許望亭道:“我走這幾天,所裡怎麼樣?”
許望亭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幾天律所發生的事,回道:“方律上周接了宏昌老闆的離婚訴訟,周律前面的案子好像已經結束了,最近基本都在律所,倒是萬律師,最近比較忙,大多數時候都在外面見客戶。”
言謹點頭,沒說什麼,電梯門打開,她徑直去了自己辦公室。
掏出電腦,處理完幾分緊急的文件,許望亭敲門進來,手裡端着杯咖啡。
言謹沒有寒暄,直入主題把代辦的幾件事和許望亭交代完,然後就又收拾東西從律所走了。從辦公室出來的周弘博,擡眼,剛好看見她離開的背影。
回到家裡,言謹洗澡、換衣服,睡了一個多小時候起來後開車去了一家茶餐廳。
她一個人點了滿滿一桌的東西,邊吃邊看着對面的陳平。
言謹找人搞到了他最近行程。現在和他吃飯的是證監會的吳部長,明天他會去城郊的釣魚場……。
就在言謹注視着陳平的時候,陳平也看見了言謹。但短暫的意外後他就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然後和對面的人吃飯、聊天,一直到離開也沒有起身靠近過言謹。
但在接下來很長一段的時間裡,陳平發現言謹似乎是長在了自己的眼睛裡,無論他在哪兒,在做什麼,一轉眼,言謹的身影總會出現。
甚至是出差的航班上,言謹也坐在他的鄰座。
一次次的視而不見,似乎沒能讓她有絲毫的退卻。陳平避無可避,最終還是先開了口,“你工作出差?”
聽見陳平近在咫尺的聲音,言謹在心裡露出個大大的微笑,但她的表情和語氣都還和平常一樣,盯着陳平徐徐說道:“沒有。我不是出差,明天所裡有事,我落地之後要再買機票回來。”
陳平一驚,他沒想過言謹會執着的到這個地步,他從來不懷疑她對一件事情的恒心,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選擇走回頭路。
陳平這樣想着,便也這樣問了出來。“你現在是在做什麼,掉頭往回走嗎?”
聞言,言謹轉頭看了看窗外,然後重新看向陳平,說道:“我一直都再往前走,從來沒有回過頭。”
……,陳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似乎又回到了最開始認識的時候,言謹的腦子裡總有一縷思緒是他無法看清的。
“休息吧,你落地不是還要忙嘛。”言謹說完便抖開毯子蓋在身上,然後閉上眼睛睡起了覺。
陳平就在她身邊,不到半米的距離,有些話現在說不清楚,但終究他會明白的。
看着言謹閉上的眼睛,陳平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似乎隻能任由言謹在他世界裡這樣來來去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行程過半,陳平轉頭看見言謹身上的毯子滑了下來,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已經到了言謹的臉頰邊。
陳平沒再動,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沒有看見言謹身側微蜷的指尖。
三個小時,飛機落地。言謹真的就像她說的一樣,跑這一趟僅僅是為了坐在陳平身邊坐一會兒。
她空着手和陳平走到出口,然後停下腳步,看着他,說:“好了,我要回去了,我們下周見。”
“你這麼清楚我的行程安排?”在此之前,陳平就察覺了言謹最近對自己的“尾随”,但直到今天他才當面問了出來。
言謹笑了笑,神情有些狡黠,說:“如果那時候你沒有在咖啡廳看見我,難道我們之間就不會有第二次見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