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厚重的雲層擋住天光,周圍烏黑一片。
在長久安靜的環境裡出現一絲聲響,像是東西踩到樹枝的聲音。
原本神經緊繃的二人立即警覺,譚漓一陣心慌,她不知道來的是野獸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但不管是什麼,都不是她們兩個能對付的。
雲香也聽到聲音,眼睛緊緊盯着聲源處,似乎要從濃濃黑夜裡看出是什麼在發出聲音。
譚漓立即拉着雲香往前跑。
前方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幾丈之外的視野。
腳下短矮的綠叢在奔跑中不斷抽打腳踝,一隻手在前面擋開阻礙視線的枝條,一人走過,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抽打後面的人。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
是那夥人。
他們找過來了!
本以為跑出那麼遠,他們就會放棄,看來這次是要誓死拿到點什麼了,不然不會善罷甘休。
這麼想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譚漓回首一看,隻有幾米的距離。
當即解開自己肩上的包袱,裡面的馕餅因為跑動散落一地。
身後的人還想再追,看到後面的人都彎腰撿馕,回想自己過來就是搶吃的,再追下去不一定能追到,到時候地上的糧食也沒了,最後也會是兩手空空,這麼想着便也停下來。
譚漓看到他們不繼續追,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她也不能确定方才的舉動能不能讓他們停下來,現在這個結果正如譚漓所願。
如果舍不得一袋包袱,因小失大,簡直是太虧了。
譚漓沒有懈怠,拉着雲香繼續跑。
就這樣一直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圍重新回歸寂靜。
沒有聲音仿佛就是在告訴譚漓,周圍沒有人,這樣也是變相的一種安全。
她們喘着氣停下來,絲毫不顧地面的潮濕,一屁股坐下。
黑暗、寂靜的環境下,隻能聽到她們二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氣。
氣管變得幹燥,每呼出一口氣都在祈求着水滴的滋潤。
譚漓打開水塞,喝了一小口,遞給雲香,黑暗中還是能看到她執着不顧死活地搖頭。
“必須喝。”消耗大量的體力,譚漓沒有力氣說太多話,隻有用命令的語氣,才能讓雲香聽話。
雲香也如所願一樣,喝了一小口,完了還晃了幾下,查看還剩多少。
水袋裡面隻剩五分之一。
譚漓緩過氣,安慰道:“别擔心,我有辦法。”
話剛說完,不知是哪裡突然出現樹枝的聲音,地上的二人頓時警覺,這個聲音和之前碰撞的聲音一樣,她們根本來不及查看是什麼,兩人迅速站起來,往臨城的方向繼續跑去。
這次身後沒有追過來的聲音,可能是神經過于緊繃,聽錯了聲音,或是那些人不想再追了。
接二連三的受到驚吓的二人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方才的聲音是什麼發出來的。
她們由開始的跑漸漸變成走。
天邊慢慢顯現出一絲亮光,從天邊照下,透進樹林,照在林中正在行走的二人身上。
“小姐,天亮了。”雲香沒有力氣的聲音似有若無,淡淡漂浮在耳邊。
譚漓回首,正面迎上刺眼的光芒,是刺眼的、溫暖的,也是安全的。
白天的路比晚上要好走,夜裡視線不佳,地上坑窪的泥坑總是絆倒人。
一晚上的行走,兩個人身上都很慘淡,身上大面積潮濕,腳腕被枝條抽打得陣陣疼痛,衣裙上都是泥土,腳底還粘着成片成片的泥塊。
“歇會吧。”
兩人喝了水,清點了手裡的東西。
兩個人手裡隻有雲香背着的包袱了,裡面隻有五個馕。兩個人一天吃半個馕,也能吃十天。現在水倒是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草葉上冰冷的水珠順着綠葉緩緩滑落,滴在譚漓撐在地上的手指上,一陣濕潤和冰冷。
同時也驚醒正在思考的譚漓,她環顧四周,發現樹林裡五步一個小水坑,十步一個大水坑。
說明這裡潮濕,很有可能有水源。
“我們去前面看看。”
雲香站起身,“要開始趕路了嗎?”
“不是。”
雲香一愣,急道:“隊伍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走了,我們再不走恐怕要被趕上了。”
譚漓解釋道:“我們要是一直走,到時候水不夠,我們要去哪裡找水源?沒有水,就像那些沒有糧食的人,一樣走不遠,到時候恐怕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我們現在找水源,要是沒找到,隻是耽誤一些時間,他們不會立即趕上,要是找到,豈不是皆大歡喜。而且,就算被趕上,我們再跑就是了。所以現在,速度要快。”
譚漓走到雲香面前,認真道:“你現在記住我說的話。黎明的時候,鳥類會喝水,它們飛向水源時又低又直,喝完水之後會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休息。”說完轉而看向四周,“這裡很多植物,地面很潮濕,很可能有水。我們分頭找鳥類,記住,不要走遠。”
雲香點頭,“嗯,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