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漓急道:“那還要打多久?母親還在裡面!”
譚崇淵擡手拍了拍譚漓的肩膀,安撫道:“安城現在屬于襄國,别說我們現在進不去,就是進去了你覺得能躲過多久?襄國人向來狠辣,奪到安城之後,不知道安城的百姓如何過,我們現在進去就是在自尋死路。”說完遞過來一方手帕。
“拿着。”見譚漓沒有動作,催促道。
譚漓擡手接過,胡亂擦了幾下臉頰。
譚崇淵的聲音緩緩傳來,“你放心,等安城拿回來,我一定派人把湘梅接過來。”
譚漓盯着地面,聲音沉沉道:“算了,别帶母親到處折騰了。她不喜歡京城,就讓她睡在安城吧。”
“也好,反正她是怎麼都不願再回來了。”
往日種種浮現在眼前,譚漓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爹,當日護送我出城的侍衛們都已經身亡。我希望爹能夠給予他們豐厚的補償。”
譚崇淵望着篝火沉聲道:“這是自然,他們護送有功,等到回了京城,爹會給他們辦好喪禮,也會給他們家人豐厚的補償。”
“謝謝爹。”譚漓看着遠處黑暗小聲道謝。
“路途遙遠,回去歇着吧。”
“是,”
譚漓回到馬車内,這幾天奔波的疲憊感瞬間襲來,躺在柔軟的墊子上,好似在床上一般,身邊的雲香早已入睡,黑暗中隻有她細細的呼吸聲。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好像一直被一些事情推着走,現在終于有時間可以思考一下現在的處境。
自來到這裡,前十天都在照顧母親,然後就是安城城陷,陷入混亂。那時候忙着活下來,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多餘的事情,之後來到霞城,忙着進城,亂民的事情又突然冒出來,再然後就是昏迷、養傷。
整個車内黑黢黢的,耳邊雲香的呼吸聲昭示着安全。
以往穿越都是有些關聯的,但自己來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總不能是随機穿越吧。唉,好難啊。
回想自己以前的生活,雖然朋友不多,也沒有父母,但與現在相比,安全是得到保障的。現在這裡,雖然有生死相依的雲香,有名義上的父母,但這裡充滿危險,要不是自己及時拉着雲香跑出隊伍,現在恐怕是白骨一堆,哪來的機會回到京城。
京城,那裡是原身的家,對自己而言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自己與之前的不同,到時候即使有“失憶”作為幌子,恐怕也不能令人信服。
以後的路恐怕更難。
來的時候模模糊糊,想要走卻也迷迷茫茫。
譚漓再也支撐不住,連日來趕路的疲憊和困意全部席卷而來,終于陷入睡夢中。
一路急趕,終于在二十多天的時候趕到京城。
譚漓剛下車,就見府門口圍了不少人。
心裡一慌,連忙低着頭,看着地面,跟着雲香的攙扶小心往前走。
門口的一人對着父親道:“大哥回來了?”
父親走在前面,略一點頭,“嗯。有什麼事情我們進去聊。”
“好。”
說着兩人一塊往裡面走去。
譚漓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看着父親一人獨自進去,又不能叫住他,現下又不敢讓自己眼底的情緒被别人瞧出來,重新低着頭。
好在原身是個孤僻、安靜的性子,她這個舉動沒有讓任何人懷疑。
一個夫人打扮模樣的人走過來,擡手放在譚漓的肩上,看着譚漓慘白的面龐,心疼道:“怎麼去了一趟安城,人憔悴成這樣?快擡頭讓我看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譚漓依言擡頭,借着動作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她應該是方才帶走父親人的妻子,那人稱父親為大哥,那她就是叔母。
現在還不确定父親究竟有幾個兄弟,還是小心為上。
譚漓小聲道:“叔母。”
夫人聞言眼含淚水,勉強一笑,道:“你小小年紀就要經曆那些大事,還好你平安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一位穿着粉色衣服女子,開口道:“娘,她這不是沒事嘛,你那麼緊張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女兒呢。”
“住口!” 她身旁一位穿着杏色衣服的女子呵斥道。
“切!”譚沁完全不管姐姐的臉色,轉身就走。
叔母拍了幾下譚漓的背,安慰道:“你别管她,她向來這麼不像話。”
譚漓俯首一笑,客氣道:“叔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