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變冷,風霜更甚,稍微不注意保暖便會生病。
譚漓就是如此。
她倚在床前,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看起來很不好。
雲香端着藥急急跑進來,将藥碗放在桌上,轉身關上門,見譚漓沒有躺下來休息,責怪道:“小姐怎麼起來了?外面很冷,小心凍着。”她将藥遞到譚漓的面前。
譚漓看着藥碗直皺眉頭,聲音虛虛道:“我都躺了好久了,身上都僵硬了,坐起來倚着不會有事的,你看,我蓋了好幾層被子。二叔母命人在屋裡點了炭火也很暖和……”
雲香打斷道:“小姐别說話了,快把藥喝了,等會就冷了。”
譚漓終于還是要面對的,她“視死如歸”般拿過藥碗,一飲而下,眉頭皺得更深,結舌道:“這藥是不是更苦了?”
雲香遞過來一杯清茶,解釋道:“是小姐喝藥太多,嘴裡都是苦味了。”
譚漓漱口過後,道:“其實,我覺得我的病好了不少,我在屋子裡都快憋死了。不然我不出去,就在門口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雲香端着茶杯走到桌邊,道:“小姐别想了,外面真的很冷。”
“唉……我知道了……”譚漓沒有指望,挪了下枕頭,繼續躺下來。
雲香見她這樣,也很難受,便道:“等小姐好了,我們去舞坊觀舞如何?聽說京中新來了一位舞娘,舞藝精湛,跳在空中仿若飛燕一般。名字也特别好記,叫‘燕娘’。”
面朝裡面的譚漓一愣,頓時睜大雙眼,急忙轉身,驗證道:“你說叫什麼?”
“燕娘啊。怎麼了?”雲香不明所以。
那日在衛齊私宅看到畫像上的人就是燕娘。
那時雲香在自己另一側,隻看到畫像上的人,沒有注意到畫像下方的字樣,那字很小,不注意看根本注意不到。
京中忽然出現的舞娘竟然也叫燕娘,難道是巧合,或是同名?
究竟是不是畫像上的人,隻要見一面便知。
“快!找件衣服給我!”譚漓拉開被子,就要起來。
雲香一頭霧水,“小姐要出去嗎?外面風大,小姐不能出去!”
譚漓自己走到衣架前,拿着衣服開始穿,“我得去看看怎麼回事?你記得前幾日在衛齊府裡看到的那幅畫像嗎?”
雲香還是懵的,将譚漓話裡的意思和畫像聯合起來,心中有了一個詭異的猜測。
“小姐你不會是說……”她停頓住,“可畫像上的人很是青澀,怎麼可能是舞娘呢?”
譚漓已經穿好衣服,道:“那日你沒有注意,畫像下方寫了畫像人的名字,‘燕娘’,與你方才所說一樣,我懷疑她就是畫像上的人。我現在必須去搞清楚。”
雲香制止道:“就算是同一個人,小姐去又能做什麼呢?衛公子已經死了,小姐做什麼都救不回來了。”
譚漓走到門口的身影一頓,心中忽然傷感起來。
是自己沒用,才救不了衛齊。想到衛寒曦當日傷心的模樣,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難道這次發現可疑的地方就要放過嗎,隻是因為自己勢單力薄,什麼都做不了?
“不!”即使自己改變不了結局,但自己也不想放棄。譚漓轉身,看向雲香,“如果真的是畫像上的女子,那這件事情就是十分可疑。
衛齊死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存在,現在衛齊死了,她卻忽然冒出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可能會為了衛公子做傻事。我們救不了衛齊,難道還不能阻止她嗎?
當然,如果她不是畫像上的人是最好的結果。你讓我去吧,總不能看着身邊的人走向滅亡,而不去拉一手吧?”
她說着說着,眼眶溢滿淚水,挂在裡面努力不讓它流出來。
“那我給小姐那個鬥篷。”雲香終于妥協了。
她們二人坐着馬車到舞坊。門前牌匾上張牙舞爪地寫着“豔芳樓”的字樣。
譚漓跟着夥計走到單間,坐下後道:“我想看燕娘跳舞,不知道多少價錢合适。”
倒完茶水的小厮躊躇道:“這……燕娘是我們這最近新來的舞娘,而且名氣很大,這身價自然也很高。小姐要是想找人跳舞,何必花那價錢,不如換一位如何?”
譚漓整個人都罩在鬥篷之下,聞言剛想說話,嗓子一癢,不自然地咳嗽起來。雲香蹲下來拍拍譚漓的後背,替她說後面的話。
“我家小姐就是為了燕娘慕名而來,銀錢的事情你不必擔心,隻管叫人來就是。”她說着将帶來的銀票放在桌上,看着小厮道:“不知道夠不夠?”
小厮看了一眼桌上夠數的銀票,道:“這件事還是要坊主做主,容我去禀報。”他轉身離開單間,往外面走去。
雲香連忙将茶水端過來,“小姐怎麼樣?還是被風吹到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