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崇淵看了一眼屋子裡面,“清予呢?”
“小姐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了。”雲香如實禀報道。
譚崇淵颔首,“嗯。你去把清予叫出來,我有話要問她。”
雲香糾結道:“小姐……”
“怎麼了?”譚崇淵發現問題,問道。
“小姐高燒不下,現在估計叫不醒。”雲香小聲道。
顧淩站在遠處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以為是他們想要拖延時間,他給譚府的時間時間實在太多。
他不耐煩地招了下手,身後兩人跟在他身後。他吩咐道:“你們跟我進去。”
他幾步走到門口,一手推開兩扇門。狂風大作,吹得兩邊的門“哐哐”撞着牆。他沒有耽誤時間,直接帶着兩個人走進去。
譚崇淵阻止道:“顧淩,你這是做什麼?這不合規矩!”
顧淩帶着人邊往裡面走邊道:“我已經給了譚中書時間,現在隻好我親自進來請了。”
他繞過屏風,見裡面沒有一個人,床帳此時已經落下,隐隐能看到裡面躺着的人影。他幾步走到床前,擡手一撩,譚漓通紅的臉頰露出來。
她發絲放在腦後,嘴唇蒼白,正如其他人所說,正在睡覺。黑色的發絲放在她臉龐,黑與白的碰撞,讓人感覺清純無比。她臉色并不好,隻有臉頰上的紅色在預示着她真的高燒。
她确實是高燒不退,昨日頂着風出門,回來的時候已經堅持不住,當時便昏過去。還是雲香端藥進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昏迷。
雖有醫師診治,但再高明的醫師也害怕不遵守醫囑的病人。
譚漓現在的高燒與昨日比已經好了不少,隻不過還沒有退去。
顧淩見他們沒有說謊,譚漓這副不省人事的樣子,看來也沒有辦法。他退後幾步,讓人兩邊架着譚漓的胳膊,直接往府外走。
譚崇淵驚訝,頓時道:“你這樣怕是不妥吧!”
顧淩讓他們繼續走,自己停下來道:“我是奉旨行事,譚中書要是有異議,可去找陛下。”
雲香手裡拿了鬥篷,急道:“大人,小姐生病,外面風大,讓她穿件鬥篷吧。”
顧淩沒有說話,給了一個往外的眼神,便走出去了。
雲香急忙跑到譚漓面前,給她系着鬥篷。
她此時烏發披散,落在肩膀一側,臉頰紅映映,顯然是高燒沒有退去。她穿着白色中衣,就這樣被帶出去。還好身體單薄,整個人被罩在鬥篷下面。雲香幫她把帽子戴好,整個臉全部覆蓋在陰影裡。
他們沒有給雲香多餘的時間,系好鬥篷後,提着譚漓往外面走。
譚崇淵見他們帶着譚漓,質問雲香道:“清予昨日究竟有沒有出去?”
雲香膽怯,回答的聲音很小……
一路颠簸,譚漓醒過來,勉強睜開雙眼。入目的是自己雙腳離地,腳下的地面不斷後移。有兩隻手架在胳膊上,提着她一路往前走。她緩緩擡眼,朝前面看去,頭頂帽子邊緣的絨毛挂在眼睛上方,阻擋視野。
風呼呼地吹進帽子裡,她看到有個男子走在自己的面前,一身黑衣,頭發整齊地束在腦後,雙手應是抱在胸前,走路沉穩有力。
她隻覺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腦袋昏昏沉沉,許是吃了藥,現在并沒有眩暈感。她掙紮了幾下,身邊的人像是發現她醒了,紛紛看過來。
她許久沒有說話,開口嗓音有些沙啞,道:“讓我自己走。”
話一出口,前面帶路的人一頓,轉身看來。
譚漓隻能看到他轉身的行為,有帽子遮擋,并不能看到他的臉,他聲音平常道:“你醒了?”
譚漓聽到聲音一陣恍惚,渾身無力,緩緩擡手将帽子往後移。白色絨毛慢慢挪開,入目的是顧淩那張冷峻的臉。
她也有些意外,“是你?”
顧淩一招手,隊伍繼續往前走。譚漓身邊的人沒有像之前那般架着她,但手還是沒有移開,虛虛扶着她。
顧淩的聲音從前面伴着風飄過來,“你怎麼不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譚漓看着他移動的腳步,輕聲道:“睡夢中聽到一點,但就是醒不過來。你要帶我去哪裡?”
“牢獄。”
“為什麼?”
這次顧淩沒有說話,他沉默地繼續往前走。譚漓擡手将帽子又往後挪了挪,整張臉暴露在風裡,吹得整張臉冰冷。她等了一會,見顧淩一直沒有說話,便笃定他不會回答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