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歲帝朝他擺擺手，“你有什麼事情等會再說。”

“陛下，臣要說的事情與蕭辰毅所說的事情是一樣的。”顧淩繼續道：“臣的父親在邊疆戰死一事，也與這件事有關系。”

“說清楚些。”永歲帝瞬間精神，凝神細聽道。

“父親在邊疆多年一直相安無事，卻忽然戰敗，甚至在戰争中失蹤身亡。不是因為父親大意，而是邊疆有人被收買，朝中有人與襄國勾結，裡應外合，這才導緻邊疆失利。臣說的這些，等到鄭泓濟進來，陛下便知道答案。”顧淩說完後，見鄭泓濟已經進來，往後退了幾步，給他挪了位置。

“臣參見陛下。”鄭泓濟跪下叩拜。

永歲帝卻沒有叫他起身，眼睛一直看着同一個地方，像是出神或是發呆。

他聽完顧淩的話之後，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或是對将要發生的事情的一種感知。心中又怒又恐。朝中有人勾結襄國，才導緻忠遠伯戰死，安城失守，此人不除，恐怕後面還會發生别的大事。

顧淩說這話，可以證明他所說的證人就是眼前跪在地上的鄭泓濟，蕭辰毅的證人也是他，難道顧淩和蕭辰毅之間有什麼關系？

他們都屬于武将，顧淩雖然沒有兵符，但兩名武将混在一起，總是對自己不好的。

永歲帝給了身邊的内侍一個眼色，内侍接收成功後，往前走了幾步，道：“鄭大人，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鄭泓濟先是在俯身磕了個頭，擡起頭鄭重道：“啟禀陛下，臣不敢欺君。”他看了眼蕭辰毅和顧淩，心下知道他們是一夥的，那日與自己見面的雖是蕭辰毅，但這件事恐怕顧淩也逃脫不掉幹系。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道：“這件事是他們二人誘導臣說的。”他說着指了蕭辰毅和顧淩，“他們說隻要我在朝堂上指認勾結襄國的人是永親王，他們就能幫我洗脫吞并田産的事情。”

此言一出，朝堂議論紛紛，哄然一片。

蕭辰毅和顧淩倆人瞬間傻眼。

蕭辰毅立即跪下來，道：“臣有鄭泓濟與永親王之間通信的證據。鄭泓濟是永親王推薦入朝的，兩人關系非比尋常。臣手裡隻有這些，鄭府裡面還有很多與王爺互通的信函。”他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堆信封，封面上沒有署名與字迹，空白的。

内侍從蕭辰毅手裡接過一疊信封，遞到永歲帝的桌上。永歲帝在朝臣一聲聲議論聲中打開信封，翻讀裡面的内容。

他一連翻了好幾封信件，将手裡的信件重重扔在桌上，輕飄飄落桌的聲音被朝臣讨論的聲音掩蓋。永歲帝再擡眼的眼神中透着陰厲，“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鄭泓濟看到蕭辰毅從懷裡拿出信封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的下場，他此時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

“臣……臣……”他終是沒有力氣說出完整的話來。

永歲帝對着殿内的侍衛揮揮手，鄭泓濟被帶了下去。

顧淩此時站出來道：“陛下，鄭氏與永親王關系密切，隻要搜查必能查出線索。”

“你，”永歲帝指着站在一旁的馮文賦，道：“你去搜查鄭府裡面的東西，記住，一樣東西都不能漏。”

“是。”馮文賦道。

“現在就去！”永歲帝加重語氣道。

“是。”馮文賦領了旨意，直接離開。

永歲帝調轉目光，看向蕭辰毅，“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語氣中淡淡的，像是随口一問，并沒有那麼想知道蕭辰毅還要說什麼。

蕭辰毅道：“臣在盤城發現軍隊中有奸細，臣在那場戰役中受傷，父親死亡，都是有奸細在内部作亂的緣故。盤城的軍隊一部分是父親帶過去的，一部分是陛下給的，那些士兵跟着父親多年，不會輕易叛變。能在陛下手裡的軍隊中動手腳隻有永親王能做到。還請陛下一定要明察。”他說着俯身重重一叩。

永歲帝聽他說話的時候，原本陰沉的面容漸漸變得平和，神色也變得沉思。

“朕知道了。”他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便離開了。内侍在殿内高呼“下朝”後，立即跟上永歲帝的步伐離去。

殿内的大臣們大多交頭接耳，三兩人湊在一起細聊方才發生的事情。

蕭辰毅和顧淩同時走出去，一路走到宮道上，周圍并沒有多少人，蕭辰毅在身後忽然開口，“鄭泓濟恐怕早就銷毀了與王爺之間聯系的信件。隻是沒想到他突然會反水，這是為什麼？”

顧淩在前面一邊走一邊道：“他有兩種選擇，一是和我們一起扳倒永親王，但他不相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永親王與陛下之間畢竟有血緣關系。不管事情是否能被查出來，王爺不會放過他，陛下更不會。倒不如選第二種，誓死站在王爺那一邊，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陛下都不會殺了永親王，那王爺還會顧念往日情義，照顧鄭氏一族。”

蕭辰毅忽然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身影漸漸遠去的顧淩，他還真是不能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