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譚漓腳步走得很快,沒一會就到了府門口,街道上現在沒什麼人。清晨的陽光透過霧氣照下來,依然能看到周圍灰蒙蒙被霧氣包圍的模樣。
二夫人拉着譚漓進了同一輛馬車,車簾還沒有落下來,車夫已經揚鞭抽打着馬。馬匹嘶鳴,馬車飛快得往京城另一處地方趕去。
譚漓和二夫人兩人坐在裡面,偶爾能從搖晃的簾子縫隙裡漏出的光看到二夫人臉上故作淡然的神色。她注視着前方,目不轉睛,十分認真,如果不看她不安晃動的手指的話。
馬車到了地方,二夫人一刻都不停歇,拉着譚漓往裡面走。門口的獄卒竟然沒有人攔她們。
她們身前有一名獄卒帶路,他提着燈籠跟随二夫人的腳步聲,腳步飛快的往前面走,“夫人放心,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已經關照過了。這會裡面沒有人。”
“知道了,你盡管帶路就是。”譚漓與她十分貼近,似乎能聽到這個聲音是從她胸腔裡面傳出來。
原來沒人攔路是因為已經打好招呼了,看來二夫人比自己提前知道消息。
走過一段漫長的通道。繞了好幾個彎,終于在牢房最深處停了下來。這裡的空氣與其他地方不同,好像自帶寒氣與冷意。
帶路的那名獄卒放下手裡的燈,識趣地走開了。
譚漓望着身前黑洞洞的牢房,有些疑惑,裡面真的有人嗎?但從方才獄卒帶路的情況來看,就是這裡。
她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放在牢房的木柱上,試探地往裡面喊了一聲,“爹?你在裡面嗎,我是譚漓。爹?”
好一番呼喊,都不見裡面有人露面。可那獄卒收了錢,總不能騙自己。她看着腳邊獄卒留下來的燈,心念一動。她提着燈籠穿過木柱縫隙,往裡面放,想要照亮裡面的環境。
入目的是一堆稻草,然後是一個人趴在稻草上。那人頭發披散開,一整個覆蓋在臉上,完全遮擋住面容。身上倒是沒有多少傷痕,唯一一處就是屁股上的,那處的衣服已經與血粘粘到一起,血時間長變成了褐色,現在看來十分駭人。
譚漓又呼喊了幾聲,趴在地上的人一直沒有反應,看起來像是昏過去了。二夫人也過來喊了幾聲,還是不見有什麼動靜。
這時,早已經離開的獄卒走回來,默聲地打開了牢房的門。此時空氣中隻能聽到鐵鎖“叮鈴”碰撞的聲音。
“咔嚓”一聲終于打開了。
獄卒臨走的時候,平淡說了句“開鎖可是掉腦袋的事,我看譚大人也算是個好人才這樣的,你們可不要說出去。”就走開了。
譚漓立即沖進去,跪在譚崇淵的身邊,扒開擋住他臉的頭發,這才看到他臉色蒼白,一絲血迹也沒有了。
譚漓晃了兩下譚崇淵,大聲呼喊着,沒過一會,譚崇淵緩慢地打開眼眸。他的頭并沒有動,還是方才的樣子,側着臉趴在地上。他透過微亮的燭光,看到跪在自己身邊的譚漓。
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吓,放在譚漓身側的手立即擡起來,抓住譚漓的手腕,用力很大,像是要捏碎譚漓的骨頭。
“莫要逗留,速回安城。”他語氣急切,抓着譚漓的手十分用力。
譚漓忍着疼,不明所以,俯身靠近譚崇淵,雙手放在稻草上,“爹,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
譚崇淵像是沒有力氣了,抓着譚漓的手也不似方才那般用力,他趴在稻草之上,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看着譚漓,口中一直不斷呢喃着那句“莫要逗留,速回安城”的話。
就在譚漓想要問第二遍的時候,譚崇淵抓着她的手忽然一松,暈了過去。
“爹?爹!你醒醒。”譚漓輕輕推着他,怕動作太大,弄傷了他,又怕力道太小,晃不醒他。
随後幾番推晃之下,見譚崇淵暫時不會醒過來後,二夫人帶着她離開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救父親出去,在這裡喊下去也無濟于事。
門口的獄卒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像是沒有看到她們一樣,一直目視前方。
二夫人帶着譚漓坐上馬車,回去的路程總是那麼長,像是多走了好久的路。她們回到家的時候,二叔父已經回來,坐在正廳裡等着她們。
“怎麼樣?大哥的情況如何?”他見二夫人和譚漓進來,放下手裡的茶盞,着急走了過來。
譚漓沉默地沒有說話,二夫人對着他悄悄搖了下頭,問道:“你那邊如何,究竟是怎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