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改變後的未來會比過去更糟糕嗎?
誰也不知道。
但總該有人做出任何改變。
“你是在害怕嗎?”
暴雨模糊了聲音與溫度,李斯隻能大聲喊了出來。
“如果我真的重複了同一個選擇一千萬次,那下一次或許會更好。”
他在黑暗裡向前,憑感覺摸索着向最陰冷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李斯碰到了牆壁的轉角。他回到了巷子的最深處,慢慢蹲下..身。李斯伸出手,面前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感覺心底湧起了一股壓抑的悲傷。
他什麼都看不見,但卻真真實實地感覺得到某種特殊的存在。
“我希望你能再相信我一次。”
“最後一次。”
李斯像是在安慰痛苦的鬼,也像是正在和無數個時間裡的自己對話。
他睜開眼睛,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哪怕明知道下一秒就會被未知的危險殺死,李斯仍然來到了一切的起點。
重新開始。
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身後似乎有着什麼東西向他極速奔來。
數次死亡的經驗讓李斯對聲音更加敏感。握緊拳頭,肌肉緊繃,在那東西靠近他的一瞬間,回身,揮拳!
“FU*K!!!”
被擊中的人捂着臉應聲而倒,悶聲爆了一句粗口。
活人的溫度讓李斯有點發怔,他趕緊過去想把人從地上架起來,卻被用力推開了。
“抱歉,我不知道……奇爾頓,怎麼是你?”
李斯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露出笑容的,但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心裡居然升起了一種想要狠狠擁抱眼前這個活人的欲..望。
哪怕奇爾頓正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鼻子,惡狠狠瞪着他。
“怎麼會是我?”奇爾頓眯起眼睛,像是要立刻說些什麼譏諷的話來,但最後隻是冷笑一聲,按着流血的鼻子站了起來。
“那你怎麼在這兒,半夜在這個鬼地方大喊大叫?”
奇爾頓用口袋裡的絲巾擦幹淨臉上的血液,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深深凝望着李斯 ,幽暗的綠色虹膜在黑暗裡仿佛是兩團正在墓地上方燃燒的鬼火。
“你在和誰說話?”
“我看見了……一個人在裡面。”李斯可疑地停頓了,他沒有說實話。
也不該說實話,沒人會相信。
“或許是流浪漢、罪犯或者發瘋的精神病人,沒什麼值得你好奇的。”
奇爾頓皺着眉頭,懷疑地打量着李斯不自然的神情,用幹淨的、沒有沾血的那隻手緩緩地拍了一下李斯的肩膀。
奇爾頓自認為自己的的反應并不算快,可還是向後躲開了來自李斯的攻擊——隻是流了點鼻血,甚至不算太痛。
“早年我還是FBI犯罪顧問的時候出過外勤,這種藏污納垢的小巷子很容易傷到文職人員。”奇爾頓很快又恢複了平時那副趾高氣昂的做派,隻是西服上的殘留的血點損毀了這種高傲的氣質。
“像你這樣的。”
奇爾頓的語氣很奇怪,可能是因為鼻腔被血液堵住的原因,有些詭異。
李斯應了一聲,仔細盯着奇爾頓的臉。他那一拳是奔着能打死未知生物去的,用了多大力氣他自己很清楚。勢大力沉的緻死拳打在人身上,早就把臉給揍凹進去了。
而奇爾頓隻是捂着鼻子在地上坐了一下就繼續生龍活虎地起來說教……
不愧是全劇裡命最硬的奇堅強啊。
李斯有些心虛,他想好的賠償措施在奇爾頓身上似乎都不起作用。奇爾頓對他的态度很微妙,介于生氣和惱怒之間,甚至還有幾分微不可查的……憐憫?
李斯真心覺得自己撞了鬼了,哦,也确實是撞了。
他們各自沉默着,一前一後走出了巷子。這個先前李斯怎麼也逃不出去的地方,其實很小,光線也根本沒有記憶裡的那麼暗。
“我會賠償你的,絲巾。”
“你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了嗎?”
他們幾乎是在分開的時候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