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琛揉了揉太陽穴,繼續道,“你說是小璞主動的,有何證據證明?”
“若白大人追求的是真相,那應該不需要證據。”蔡非同心灰意冷,完全失去了精氣神,“令弟和我是為了查案,才做此局等真兇上鈎,但确實沒有将令弟下獄,反而是将他保護起來。”
“哦?”白琛有些意外。
包一諾給身邊的師爺使了個眼色,師爺麻溜的湊到了白琛身邊,弓着身,畢恭畢敬的說,“白大人,下官認為,蔡縣令說的蹊跷。”
白琛點頭回應,“師爺請講。”
師爺摘出邏輯重點,“蔡縣令說白公子是主動配合,兩人既是合作,那為何後面卻要将白公子強制下獄?即便真的是魏宋兩位大人的吩咐,也可佯裝答應,不必真的聽從。”
說完後,又悄悄走回包一諾身邊,垂手而立。
白琛聽後,質疑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蔡非同臉上。
蔡非同百口莫辯。
他總不能當着白璞親哥哥的面,說,并不在乎白璞的感受,更在乎殺人線索吧?
那豈不是更尴尬!
“看來不上刑,你是不老實了。”包一諾拍了一下驚堂木,官威十足,“來啊,先給我重打二十大闆!”
白琛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蔡非同。
兩年前的狀元及第,如此風光,京城大戶名門閨秀的女婿備選名單。在任職江縣縣令的時候,亦是雄心壯志。
如今卻跪在冰冷的大堂上,挨一個土鼈知府的闆子。
想到這兒,白琛不得歎了口氣,走回右側桌案前坐下。
“白大人,有何不妥?”包一諾假仁假義的問道。
白琛低頭喝茶,随口道,“無礙。”
仆役們下手毫不留情。
闆子一聲又一聲的落下,血肉模糊。蔡非同握緊了拳頭,痛楚傳遍了四肢百骸。
難以言喻的怨恨,悄然滋生在他的心底,越徹骨越鑽心。
“我要見王爺。”蔡非同咬牙,歇斯底裡的喊道。
白琛放下了手中的茶,凜眉道,“你說什麼?”
包一諾擡手,令仆役們稍作暫停。
“我、我要見王爺。”
“喝!我還要見當今聖上呢!”包一諾嘲諷道,“你以為你誰啊!”
“我是金科狀元,是王爺親自召見的我。”蔡非同忍着劇痛,帶着哀求,“我要見王爺,見到王爺我都說。”
包一諾習慣性的看向了白琛,随時随地都在探尋白琛和殷明的關系。
隻見白琛低頭深思,手指輕輕的劃着茶蓋,片刻後,用溫潤的嗓音道,“茲事體大,不如令白某給王爺府中去信一封,看看王爺的意思?”
包一諾忙狗腿的點了點頭,“可以,就按白大人的辦。”
“那先有勞蔡大人去牢中休息幾日。”
而此時,蔡非同早已痛的暈了過去。
白琛面色平靜,将桌案前的卷冊合起,吩咐仆役,“找個郎中給他看看,人别死了。”
“大人還真是菩薩心腸。”包一諾奉承,滿臉橫肉。
白琛眼底閃出一抹不耐煩,淡淡的回道,“畢竟若現在人死了,也是你我二人的失職,不是嗎?”
“是是是,大人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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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黃州府衙大牢。
燭火昏暗,守衛暈暈乎乎地打着瞌睡,隻聽“吱呀——”尖銳的一聲,牢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守衛循聲眯眼望去,竟是知府大人包一諾和他的師爺。
“大人。”
師爺冷聲吩咐,“帶大人去見蔡非同。”
“遵命。”
蔡非同被關在單獨的一個牢房裡,他雖然被打的血肉模糊,但是經過郎中的包紮,身上已經體面許多,藥膏味掩住了血腥味。
守衛将門打開後,就識趣地退下了。
師爺捂鼻走到了蔡非同身邊,擡腳踢了踢他的肩頭,“蔡大人,醒醒,醒醒!”
蔡非同趴着,傷痛讓他無法睡着,聽到聲音後,慢慢扭着脖子看向頭上的師爺,緩緩的目光又落到了遠處的包一諾身上。
包一諾甩了甩衣袖,面露奸詐之色。
“找我何事?”蔡非同身體動都沒動。
“蔡大人,這麼晚了,包大人找您來問件事。”
蔡非同趴在草床上,肩頭微擡,給包一諾拜了拜,“不知包大人這麼晚找下官何事?”
包一諾雙手背後,走到蔡非同面前,蹲下,低聲詢問道,“那個死去的白小黑,平日裡都跟誰關系最好?”
蔡非同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怎麼?大人對他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