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不亮,官府就迎來了第一個告官的百姓。
龜奴氣喘籲籲,撐着膝蓋的手都在打顫:“官爺,官爺,不好了,我們青樓被人打劫了。”
青樓被人打劫?
不說這位官爺聞所未聞,連他頂頭上司都沒聽說過。
“真不是來玩我們的?”官爺一雙鷹隼一樣的視線嚴肅盯着他。
“真不是。”龜奴急死了:“官爺快跟我去看看。我們老鸨還被關着呢!”
這件事稀奇,官爺這麼多年,聽說過打劫雞,打劫鴨,就是沒聽說過打劫青樓的。
官爺撸起袖子:“行,那就跟你走一趟。”
而青樓裡,李二花強撐着眼,盯了柴房一整夜,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眼皮子半耷拉着,她強自睜着半隻眼睛,另半隻眼則昏昏欲睡。
在她口水流到地上之前,眼前突然蒙上一層陰影,李二花一個激靈,看清了人,打了個寒顫,連忙站起來,抹了把臉上可疑的液體,吞了吞口水,慌張辯解道:“我……我就是太困了。”
李二花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懊惱。
怎麼就睡着了呢?
于桑之沒有問她為什麼守在這裡,也沒有問她怎麼睡着了,起身走進柴房。
李二花猶豫了會兒,咬了咬唇,沒有跟進去。
柴房裡的老鸨正在努力用瓷片割繩子,打算能解救一個是一個。
龜奴則罵罵咧咧,說于桑之的壞話。
老鸨的動作大開大合,龜奴的話義憤填膺,兩者都沒有遮掩,于桑之一進來就看到聽清了。
看到如陰影一樣籠罩在心髒上方的于桑之,龜奴一個哆嗦,老鸨也是徒然一驚,瓷片失了準頭,割在老鸨自己的手上,疼的她一聲尖叫。
犯人們不老實,自然要打一頓。
熟知要打服了才能聽話的于桑之,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覺悟,對着這群養不熟的犯人就像面對一群沒有理智聽不懂人話而隻能遵循本能的喪屍一樣,把他們當畜生訓。
不一會兒,哎哎呦呦叫着的龜奴和老鸨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即使威風如老鸨,也捂着自己的傷處,凄凄慘慘地閉緊了嘴。
如畜生一樣隻知道嗷嗷直叫。
再一再二不再三。
于桑之不喜歡麻煩,對于可能制造麻煩的這些威脅,她一向很不耐煩。
她找了個人,打算殺雞給猴看,威脅他們要是再耍滑頭,就要讓他們承擔最嚴厲的後果。
被殺雞儆猴的是一個龜奴,罵的最狠,現在也叫的最慘,哭泣嚎叫聲刺破雲霄,吓走了樹上的小鳥,龜奴哆哆嗦嗦,淚流滿面,身上流下的血迹如小河一般蜿蜒而下,要不是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他能兩眼一閉直接暈死過去。
失去的東西被随意地丢在地闆上,血淋淋的。
于桑之看都不看那肮髒東西一眼,也不理會一臉絕望甚至不想活的龜奴,擦了擦拿刀的手。
拿刀的手白皙纖細,依舊是幹淨光潔。
然而旁人就不這麼想了。
被當做猴儆的其他龜奴死死瞪大了眼睛,盯着被割龜奴的下身,緊緊夾緊了自己的蛋。
“嗚嗚。”龜奴被綁在刑架上,被公開處刑的恥辱和寶貝被不值錢丢棄的屈辱讓他想一頭磕在牆上,死了好了。
比龜奴動作更快的,是老鸨磕頭的聲音。
“咚咚咚。”
老鸨吓白了臉,一向作威作福,恃強淩弱的她不怕遇到講理的強盜,就怕不要命的狠人。
她怕得要死,從褲子裡流下明黃色的液體,褲子被染濕,騷臊味從地闆上傳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在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吓破了膽的老鸨頭磕在地上,要是被饒命,她什麼都願意做,老鸨卑躬屈膝,小心求全:“我願意把這樓送給你,還有錢,銀子,首飾,大人饒命啊。”
老鸨之前之所以還敢動手腳,就是以為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再怎麼狠,也最多隻能謀财,不會害命。
如今看了這麼一場血淋淋的惡刑,所有的僥幸都被現實打破,膽氣也被一戳而破。
當心中已經覺得對面的人狠辣又無法掙脫的時候,内心就會趨向于屈服。
“是啊,是啊。”吓傻了的龜奴一個個跪下來,咚咚咚磕頭,仿佛面前這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柔軟的豆腐。
“我們再也不敢了,以後都聽你指揮。”龜奴們顫着手,顫着腳,最重要的是夾起了兩條腿,生怕一個不小心也要成那沒根的男人了。
這樣他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一頭撞死好了。
綁在木架上的龜奴已經疼暈過去了。
于桑之暫且相信他們已經被恐吓住了,打開門,外面的清風順着大門漂進來,沖淡了一絲房間内的血腥氣。
她跨出門,小小的臉蛋上妩媚多姿,殘餘一絲惡劣和暴戾,被陽光一照,就隻剩下聖潔和幹淨了:“把這裡打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