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你監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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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與定州相距并不算遠,謝旻允與他們分道後,當日傍晚便到了。定州守将馮成原是謝劍南舊部,隻問了他幾句謝老侯爺的近況。
軍中由他主理,一切井井有條,謝旻允稍坐便告辭,絲毫沒有要替馮成分憂的意思。
謝旻允忽然想起什麼:“馮将軍,郡主如今住在哪兒?”
馮成一懵:“啊?”
“溫朝,他家在哪兒?”
“郁瑛巷,挨着學堂。”馮成笑了笑,“定州就這麼一個風雅地,學堂書肆全在那巷子裡,好記得很。”
次日,天色方明,一身杏黃色的姑娘懷裡抱着什麼站在小院子門前。
謝旻允一時懷疑自己找錯了地方:“郡主……是住在這兒嗎?”
“你找我娘?”她抱緊懷裡的布包,“那你姓謝嗎?”
謝旻允點頭。
“她和爹爹出去了,讓我在這等你。”
“啊?”
“娘還說讓你帶我去滄州。”她大約是怕他不信,特意将懷裡的東西拿給他看,“去找哥哥。”
“那、那你哥哥的信……”
“放在學堂就好,給我吧。”
滄州城外。
“他們這會兒大約在軍營,你是随我過去還是回帥府等?”謝旻允回頭,發現她正撩開車簾朝外看,“聽見了麼?”
“嗯?”
“看來是沒有。近日事多,他們回帥府怕要後半夜了,你還是随我過去吧。”
他翻身下馬,方才落下的車簾又被掀開:“下來,你想坐馬車去校場不成?”
謝旻允領她到校場附近時,裡面有人正受罰,慘叫聲頗有些凄慘。
“你在這等等。”他将缰繩遞給白微,“你陪着她。”
院子裡一個正在挨打,一群在邊上東倒西歪,另一群站着不敢出聲。
溫朝監刑。
謝旻允默默調頭,對不遠處等着的姑娘道:“我們從後面走。”
他伸手擋住她想回頭看的眼睛:“别這麼重好奇心,當心我将你丢回定州。”
白微帶她去了後院,謝旻允一個人來前頭。
他方在溫朝身側站定,面前便換了個人挨闆子:“什麼事兒發這麼大脾氣?”
“你回來的倒快。”
溫朝留下空青監刑,與謝旻允往後院去了。
“定州有馮将軍。”謝旻允道,“你妹妹來了,我讓白微帶着找關月去了,你那副心狠手辣的模樣半點沒讓她看見。”
溫朝皺眉:“她來作什麼?”
“問你爹娘去。”謝旻允沒好氣道,“我連他們兩位的面都沒見到,你家小姑娘一個人可憐兮兮在門口,我直接領過來的。”
他們進屋,關月正和溫怡說話。
謝旻允從桌上随手拿了塊糕點,同溫怡道,“小丫頭,你哥來了。”
關月剜他,“你出去,不許欺負人家。”
“說起這個。”謝旻允看向溫怡,“我們今天第一次見吧?我怎麼覺得你特别讨厭我?”
“你小時候不是惹哭過人家麼?”
“那時候她才多大,記事嗎?”
“你快出去吧。”關月嫌棄他,“煩死人了。”
“今日晚了,一會兒我們回帥府去,你先同我湊合一晚上。”她将桌上文書折本收好,“我先出去了。”
屋裡隻剩兄妹兩個人。
小姑娘笑彎眉眼:“哥哥。”
“怎麼看着還是個小丫頭?”
“我及笄了。”她不大樂意,踮起腳說,“還長高了呢。”
溫朝隻是笑。
溫怡對他的态度不大滿意,扯着他的衣袖說:“我真的長高了。”
“多大了還撒嬌。”溫朝輕輕刮了下妹妹的鼻子,“爹娘怎麼讓你過來了?”
溫怡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同他學:“小怡呀,娘要和爹爹去江淮拜訪老友,帶着你不方便,一會兒有個姓謝的哥哥要來,你跟他去滄州找你哥哥吧,行李娘已經替你收拾好了。”
她委屈地眨眨眼:“娘親就這麼說的。”
的确是他們爹娘能幹出來的事。
溫朝隻沉默了一瞬:“帥府也挺大的,不至于養不起你。”
“對了。”溫怡想了想,原樣轉述說,“姐姐方才說,要你每月給她五十兩銀子。”
溫朝歎氣:“先出去吧,别讓她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