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玻璃酒杯上跳動着細碎的光點,包廂一側是透明的落地窗,從這裡能俯瞰到整座山的夜景,很浪漫,也很有感覺。
倆人都落了座,菜品一道道被端了進來。
蔣厲第一次發現這貨可能還真挺有天賦,不光是蠟燭玫瑰,就連點的菜也很合自己的口味,相當體貼了算是。
再配上這直男都得誇一聲的顔值,他要是個女孩兒,估計真得心癢癢了。
不過作為指導老師,蔣厲也是要面兒的,這個逼不能光給他裝啊。
于是項晏拿起刀叉,剛準備切牛排,就聽見對面冷不丁叫了聲“等會兒”。
項晏愣了下,沒等他問什麼事兒,這人就把他盤子拉了過去,也沒解釋,隻低着頭,将盤子裡的牛排仔仔細細切成剛好入口的小塊兒。
切完後,又原封不動給送了回來。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連半拉眼皮都沒擡。
拽,但不失優雅。
“靠。”看着盤兒裡碼得整整齊齊的牛排塊,項晏瞪大了眼:“可以啊哥們兒,挺會啊。”
蔣厲舌尖抵着上颚,嘴裡打了個響,朝他挑了挑眉,得瑟上了。
項晏嘿了聲,笑:“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裝完逼,蔣厲叉起一塊兒牛排,一本正經壓着嗓道:“我勸你好好說話啊,放古代你這叫欺師滅祖,可是要誅九族的。”
項晏從他叉子上把肉奪了過來,一口吞了:“不是我說,咱倆認識才多久啊,你都快趕我頭上拉屎了,再過幾天,是不是還要管你叫聲爹啊?”
蔣厲啧了聲,手指刮了刮下巴,像是真考慮上了:“也不是不行。”
“去你丫的吧。”項晏被他氣笑了。
别看這小閻王脾氣像炸藥桶,一點就着,但蔣厲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發現這人還挺有意思的,講義氣,不矯情,為人處世也挺靠譜。
要是後來沒跟着那幾個渣子嚯嚯人小孩兒就更好了。
想到這,蔣厲無奈歎了口氣。
算了,這也不是自己一個小秘書能管得了的。
順其自然吧。
一頓飯吃完,他們買單出了餐廳,夜色如墨,天邊挂着點點繁星,南山從上到下遍布着松濤竹林,連空氣都比外面清新許多。
山道上涼風陣陣,吹得人連骨到皮都舒展開來,特别是剛吃完飯,從這兒走上一遭。
“舒坦——”
蔣厲迎風抻了個長長的懶腰,骨頭磨得嗝兒噶作響。
“好久沒吃這麼撐了。”
他嚎得太大聲,項晏沒忍住瞥了他一眼,可這一眼,就有點挪不開了。
雖然平時看着糙裡糙氣的,但青年那截腰實在是細,一雙腿也又長又直,這麼懶洋洋地抻着,跟隻撒了懶的貓兒似的。
有點兒軟乎。
有點兒……招人。
後知後覺自己貌似想了些不該想的,項晏不自在地咳了聲,别開眼:
“這你就滿足了?”
蔣厲動作一頓,扭頭:“咋,你還有節目?”
話音未落,眼前蓦地一亮——
山道上原本的灰暗沉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被彩燈纏繞的綠松,一片接着一片,像是星星落進海裡,照亮了整條寬敞的大道。
蔣厲這回是真給驚着了:“你哪兒學來的這些,都不是我教的吧?”
“别小看爺的自學能力”,項晏輕哼了聲:“也就山上不能放煙花,不然這些都不夠看的。”
呦,這傲的。
考慮到年輕人還是要多鼓勵,蔣厲笑着拍拍他肩膀:“有心了啊。”
項晏頓了下,看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片刻,視線順着胳膊撞進那雙含笑的眼。
夜幕低垂,男生微長的發絲被晚風吹起,露出的側臉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項晏能看清他皮膚上淺淺的小絨毛。
就連睫毛上也落了一小片光暈,映在漆黑的瞳仁裡,亮亮的,于是那張恣意張揚的臉上突然就添了幾分溫柔。
項晏眸光怔怔。
他以前......有這麼好看嗎?
認識這個人的這段時間,隻知道他挺好相處。
大大咧咧,沒什麼心眼兒,有事兒也不會藏着掖着,可能偶爾會貪點兒小錢,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錢麼,自己多得是。
就算蔣厲不幫他追人,項晏也願意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可這一瞬間除了朋友,好像又多了些别的什麼。
是什麼呢......
在山上開車不太方便,他們是步行下去的,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
街邊路燈下,蔣厲掏出手機打車。
項晏長臂一擡,從他手裡把手機勾了過來,按滅屏幕,又扔了回去:“司機待會兒就到,捎你一程。”
“诶不用”,蔣厲笑了笑,又把手機解鎖了,雖然羨慕大少爺随時随地有人來接,但也不能總麻煩别人,見他面露不虞,蔣厲解釋道:
“咱倆又不是一路的,就别麻煩人司機多跑一趟了,再說我單都已經下了。”
“......哼。”項晏偏開頭,覺得這小子不識好歹。
“诶呀别氣了,看這眉毛擰巴的”,蔣厲胳膊肘戳了戳他,語氣放得軟了些,“你看車還沒來,再陪我逛逛呗?”
論順毛,蔣厲排第二,還沒人敢說自己排第一。
某些人腦子又單純,拐不過來彎。
這不,一下就被哄好了。
“行吧。”大少爺仰着下巴,纡尊降貴地答應了。
蔣厲沒忍住笑了聲:“德行。”
帝都繁華,哪怕這個點已經很晚了,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
兩個人正逛着呢,迎面走過來一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小姐姐。
她動作太快,蔣厲手裡被塞了張傳單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
“您好。”
小姐姐明顯是個社牛,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上來就笑眯眯給自家飯店做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