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峤聽話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看——
她們正待在一個三層的竹樓之上,雖然每一層并不高,但從此處跳下去也有好幾尺的高度,基本上就注定會一身的傷。
更何況她的身上本就有傷。
楊峤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背。
那裡的傷口就快長好了,也許再過幾日,或是能找到藥草後再敷一次就能好,但從這裡跳下去恐怕就不能好的這般快了。
懷中狐狸似乎有幾分焦急,掙紮着從她的懷抱中探出腦袋看過去,輕嘶了一聲,道:“快些,不然一會兒我們就跑不掉了。”
門外應該是方才那個被沈祁盈狠狠收拾了一頓的賤男人帶來的打手,這般粗略地看一眼都足有三個金丹高手,這些放在往常她沈祁盈自然是看都不會看一眼,于過去的她而言不過是一群蝼蟻。
可現在她實力隻能發揮出來半分,如何能随意勝過這三個金丹高手全身而退呢?
更何況她這兒還帶着個小楊峤。
煩躁的話可以講一千次一萬次,但她還是不忍心看楊峤因為她的逞能而陷入緻命危機。
怎麼說呢。
當傻子傻傻地隻在乎一個人時,其實感受也挺好的。
思及此處,狐狸又仰頭看着楊峤,道:“别怕,有我在。”
“我在想,從這裡掉下去,如果你摔在我身上會不會沒那麼疼。”
狐狸瞬間炸毛:“楊峤!!你能不能别總是想着我,你難道不應該想想你會不會被摔死嗎?你這個小孩真的是,怎麼這麼悲觀,啊?!!!”
楊峤卻是冁然一笑,道:“因為你不會讓我死的,對不對?”
不等懷中的炸毛狐狸回答她,她推開窗向外輕躍,一瞬襲來的涼風揚起了她的發絲,難得讓她品到了幾分自由與痛快的味道。
若是就這般死了,也不虧。
楊峤不敢說出這般想法,但她确實是這樣想的。
若是這樓再高些就好了,雙手一張,似鳥雀般在半空中飛翔挪騰,哪怕下一瞬就狠狠砸在地上也好,哪怕下一刻便魂歸西天也好。
至少她自由過。
至少她自由過。
疼痛如她所想并未到來,靈力如她所願地出現,幻化成軟軟的一朵雲墊在了楊峤身下,她就這樣張着雙臂減了速度晃悠到了地上,趴在她胸口的狐狸直到穩穩落了地才長舒一口氣,一巴掌扇到她臉上。
是收了尖利的爪尖的,所以不算很疼。
卻是沈祁盈極具涵養的狀态下最為暴怒的一句罵言。
真是個瘋子!!瘋子!!!
楊峤反倒是一反常态,十分痛快地笑了。
吓得沈祁盈忙去扒拉她的腦袋,“你别是摔傻了,本來就蠢笨,這要是再傻一點豈不是直接被賣了還替别人數錢啊??楊峤,快問快答,你是二百幾?”
“……”楊峤抱起她,翻身快速爬了起來,道:“沒傻,我們快走。”
“你快查一查哪裡有野豬,今晚吃烤豬肉。”
在她們身後,竹樓之上——
門被一腳踹開,幾個蒙着黑面罩的人甚至還沒沖進來就狠狠沖着不大的房間裡甩了幾十道劍氣,哪怕是一隻蒼蠅,在如此密集的劍氣之下也定會失去生的希望。
房間内的所有東西都被劈得稀巴爛,就連窗框之上的木窗,搖搖欲墜着終究是滾落了下去,隻剩洞開的窗戶嗖嗖地刮着深夜的冷風。
黑衣人收了劍,分列兩排,似衆星捧月般靜候那王平悠哉悠哉地捏着鼻子走出來。
男人一手掐着鼻子,另一手随意撥弄着,眼睛裡流出的是抑制不住的厭惡和惡心。
“這二賤人身上的血腥味可臭?”他擦了擦手,無聊道。
被點名的人嘴角抽動二下,低下頭道:“空氣中并無血腥味。”
“你說什麼?!”王平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後察覺,這空氣中确乎沒有半分的血腥味。
怎麼可能,那般密集的劍氣怎麼可能會被躲過去?!
除非是這二人提前跑了……
他養的這群人都是飯桶,這才教這二人提前跑了!!
隻消得一個眼神,空氣中的血腥味終于如他所願般滿溢而出,幾次呼吸間,新的一批人替代了原先的黑衣人們低垂着腦袋,靜靜站在門口。
為首一人走上前來,低聲問:“那這房間和這些人呢?如往常那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