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冷呵一聲:“一群蠢貨,我都嫌浪費位置!”
“但還是記錄在那個女人頭上,橫豎她的名聲已經徹底爛了。“王平随意一笑,道:“誰會在意她這次是殺了一個人,還是殺了一群人,還是根本沒機會殺人呢?”
“我需要她殺人,她就殺人了。”
黑衣人沉默片刻,道:“是,謹遵少主命令。”
*
二人一路向南,重新回到了大山之中,但此處山勢較低,無甚掩藏遮蔽之物,更遑論說大型的動物。
簡單來說就是,楊峤想吃的野豬肉恐怕下輩子也沒辦法在這裡找到。
更簡單來說就是,兩個人今晚大概率又要餓肚子了。
沈祁盈在心裡罵罵咧咧許久,忽地察覺落在自己耳邊的少女的喘息聲太過沉重,沉重到有些不太正常,她忙扒拉着楊峤:“你停一下。”
少女咬了咬牙,腳步踉跄卻一步不停。
沈祁盈看勸她不成,幹脆探出狐尾纏上楊峤的脖子,惡狠狠道:“讓你停一下,聽到沒?你停下來!!”
楊峤這才似歎似喘般刹放緩了腳步,給了沈祁盈做檢查的時間。
“楊峤!!你要死啊?!!”狐狸爬上她的肩膀,不過看了一眼就尖叫出聲:“你快趴下,快點!!”
少女依言而動,乖乖趴在地上。
她此時的狀況很不好,後背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在極速的奔跑過程中又一次崩裂,本就殘破的後衫更是被徹底染透,但這不重要,血流不止的傷口和愈發蒼白的面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沈祁盈試着調動了一□□内積蘊不多的靈力,聊勝于無但對眼前這普普通通一人來說也夠用了。
她用靈力暫時封住了傷口,壓下喉頭翻湧的酸辛,快聲道:“楊峤,我現在去找靈草,咱們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這裡應該有。你不許睡覺,你聽到沒,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你不許睡覺,不許閉上眼睛,聽到沒有?”
話語中的慌張與擔憂滿溢而出,多到她自己都忽略不了。
少女卻是叛逆地探出手拽住狐狸尾巴,“别去,會好。”
這徹底點燃了沈祁盈的急脾氣,她在青丘時向來說一不二,人命關天的當下居然被一個小小人類威脅了??
狐狸狠狠龇牙:“别鬧了,行不行!你要死了,你懂不懂??”
“死不了,以前也經曆過。”
“那不一樣,以前那些鞭子都是普通的,這是法器!我勉勉強強隻能調動那些靈力,不然我何苦要去找藥草。你能不能聽話一點,我不想你死,懂?”
“那你也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沈祁盈無語了,她随口一句氣話能讓這孩子記這麼多天也是不容易。
她狠狠點着狐狸腦袋,“行了吧?快點松手,我去救你。”
楊峤又問了一遍,得到了焦急的肯定答複後才松開手,輕輕勾起嘴角,“你快去快回,我會醒着等你的。”
流了這麼多血,嘴唇發白的情況下,保持清醒地等着另一個人回來,這是相當艱難的一件事。但楊峤就輕輕咬着嘴唇,靠着這和後脊相比微末到不值一提的痛意強迫自己睜大雙眼。
哪怕瞳孔都有些模糊了,生理性的淚水盈滿眼眶,讓她看起來分外可憐。
楊峤的耳側忽地響起來一道聲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輕聲問道:“你會怪她嗎,那隻狐狸。如果不是她非要來接任務,你恐怕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趴在這裡,快要死掉。”
楊峤漸漸凝聚了意識,低低呵了一聲。
“我是真的要死了啊,都出現幻覺了。”
“幻覺”并沒有理會她的這份評價,而是靜默地等待着她更多的話語。
楊峤隻得繼續道:“如果沒有她,我早就死在亂葬崗了。”
“一次而已,值得嗎?”
“值得。”
幻覺低聲笑着,再不說話,卻緩緩将楊峤的意識拉到了一起,當真是撐到了狐狸叼着幾株藥草一瘸一拐地小跑回來。
似乎是看她還醒着,小白狐狸明顯快了幾分腳步,幹脆揚起後腿一路不着地地跑着,到了楊峤身邊才舒了一口氣,道:“累死我了,還好我這雙眼睛沒壞,靈力一掃基本上就能把想要的找到,來不及煉化了,你快些将這株生吃了,我給你敷藥。”
沈祁盈一句不停地安排着,将綠油油的藥草直接塞進楊峤嘴裡,而後輕輕躍上少女後脊,拉開破得不成樣子的衣服,輕歎一聲:“真的沒有買衣服的錢了啊,這可怎麼辦。”
“你先忍兩天這破爛衣服吧,實在不行咱們去乞讨吧?不過除卻這個仙門,附近應該還有一個,你……應該還想去接任務吧?不想去也沒關系,應該還有其他賺錢的方法,我……”
少女蓦地出聲,打斷了狐狸的絮絮叨叨,帶着幾分講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說:“有靈力修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