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超級不服。
這下他真非把謝明然逮住,狠狠地摁在地上啃個痛快不可!讓他這個該死的直男見識一下什麼叫人間險惡。
沈今越腳下生風,飛快地追了上去。
若這場景放在校園,背景音裡一定少不了播音主席台上念誦着的加油助威詞。
看啊!運動健兒們!他們如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似草原野馬般奔騰着!
可惜,這是淩晨時分,酒吧一條街,正是熱鬧時候。午夜的霓虹燈在白日雨痕上反射出的絢爛光影,高跟鞋踩碎一地迷幻,敞開的大門響徹着喧嚣的音樂。受不住的人跑出來中場休息,站在街邊,抽煙解乏。
謝明然和沈今越就這樣從這街道上奔跑而過。
沈今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喵喵的,謝明然的體力什麼時候也變這麼好了?
“你——你有種就給我站住,别跑——”他喊。
謝明然顯然沒種,以一種穩定的速率繼續向前奔跑。
沈今越腿一軟,決定放棄了。他爆發力強,耐力一般,長跑不是他的強項。不行,得想想别的辦法。
正此時,他聽到身旁女同志豪氣地一聲喊:“來人啊!抓小偷!”
小偷?哪有小偷?
他本能地擡頭想要幫忙,瞧見的就是女同志脫下高跟鞋朝着謝明然的背影砸去的瞬間。
“……”
很顯然,謝明然并不知道小偷就是自己,也停下腳步,回頭探尋。
就這麼個空隙,他被路人攔住了。
女同志熱心地說:“小哥,别怕,人我幫你抓到了啊。”
沈今越強忍着笑,将計就計,柔弱無力地對好心人說:“謝謝,女士,你真是個好人。”
美女姐姐被他演戲起來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晃得頭暈,母愛之心頓起,嘴角比AK還要難壓:“哪裡哪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助人為樂而已啦~!”
“你還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對姐姐開口!”
“沒事的姐姐,我帶他去警局就好了。”他上前,擠入人牆之内,拽着謝明然的衣袖,把他往外拖。
謝明然不掙紮了,沉默如羔羊,跟随着他的主人。
走了好久,人煙罕至之地,謝明然才用疑問至極的語氣說:“我看起來很像小偷?”
沈今越:“小謝呀,這我很難評,畢竟偷感是一種天賦,而我沒有,嘻嘻。”
謝明然:“……”不嘻嘻。
“姓謝的,既然大家都跑累了,能不能坐下說點交心話。”
謝明然強調:“我不累。”他體力很好,隻是心累。
聲名在外二十四年,謝明然頭一回被人當做小偷。他短時間内很難從中走出來。
“我累了。”沈今越坦白道,“我這麼跟你說吧,謝明然,就一口,你讓我啃一口,行不行?你别問為什麼,我發誓,一口,就一口,一輩子就這麼一口,我以後絕對離你遠遠的。實在不行,你開個價啊,反正你就喜歡從我手上賺錢,給你機會,這次賺個夠。”
他以為謝明然會問為什麼,謝明然沒有,這人隻是轉頭看過來,黑深帶褐的眼眸叫沈今越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兩人對視着,無人言語,淩晨的風裹挾着不遠處路人的笑鬧聲溫柔吹來。
“五百。”謝明然低聲說,擡手扣住沈今越的後腦勺,作勢低頭,看起來是要真的啃下來。
就這麼個掉錢眼裡的家夥!沈今越冷哼一聲,迅速伸手捂住謝明然的眼睛,不愛看他這兩顆眼珠子,瞧人的時候總瘆得慌,搞得他心裡直突突。另外一隻手摁住他的肩膀,微微踮腳,反客為主地貼了上去。
當真是貼。
沒有感情,沒有技巧,純貼上去。
一秒、兩秒、三秒——
無事發生。
沈今越腦海裡拉響尖銳雞叫版鳴笛。
完了。
這下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