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間,申時方過,金烏就緩緩往下垂。
跨過正屋門檻的莫婤,見杏雛抱着本賬目進了院,忙拉了她去挑綢緞。
高夫人的庫房有二,大的稱“寶錦閣”存着陪嫁,小的喚“琳琅庫”堆着日常所需。
進了琳琅庫,各種莫婤沒見過的東西,将她晃花了眼。她忙集中心神,挑了匹煙紫雲錦。
這雲錦,摸着柔滑細膩,在黃昏下仍有光澤,正中還印着雙魚交尾戲蓮圖。
雌雄二魚,在金蓮上,交尾纏綿。
莫婤欲以此圖案為中軸,做胸托。
謝過杏雛後,抱着布匹,拎着午膳後分得的剩菜,莫氏母女回了下人院。
坐在院中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們,見她們回了,都望了過來。
“呦,又撈什麼好東西回來了?”一位莫家母女甚至喊不出名字的婦人,紅眼病犯了,笑諷道,“會拍主子馬屁,就是好!”
“是好啊,你咋不去拍,是不想嗎?哦,原是拍不着!”
莫母也不是慫貨,都被人騎到臉上酸了,也沒客氣地罵回去,
“拍不着就是閑,挑大糞的來了,你都要跑去嘗嘗鹹淡。”
“你這小娼婦,想幹仗?我們上!”
這婦人見說不過,撸起袖子就要上來找莫母幹架。
莫母将手中東西塞進莫婤懷中,一把薅過院門旁的掃帚道:“老娘接生一把子力氣,還怕你?”
見莫母不服軟,原隻想吓唬她的婦人,急了眼,果真沖了上來。隻是奔到一半,回頭,見身後竟無一人跟上幫忙,全都在看戲。
“哼,我看你能嚣張到幾時。”
這婦人也不是真的傻,單槍匹馬互毆有什麼意思,徒留笑柄,要群毆才能穩勝。于是,她一個急刹,撂下狠話,回了房。
莫母也不理這些挑事的人,拉着莫婤進了屋,藏起了雲錦,再将水芹、蕪菁放在架子上。
取了隻木桶,倒上些溫水,連簍一同放進去,養蝦。
又将羊肋丢入牆角的大瓦缸中,灌上深井水,使其剛剛沒過它。待明日結了冰,這就是天然的冰櫃啊!
念及那日杏雛的提醒,她們循着記憶中的路,摸到大廚房提晚食。
正巧遇上,同是來提晚膳的杏雛,有她罩着,也沒人敢為難,輕松挑到一盤韭黃炒肉絲、一籠梅菜扣肉和一鬥碗冬瓜海帶湯,主食仍是一盆白米飯。
晚膳還沒來得及用,趙媽媽便帶着幾個虎背熊腰的婆子,送來了家具。
丈量好空間後,用莫婤挑的頂立櫃将屋子分成一大一小兩間。
裡側是莫婤用的小間,放下羅漢床後,床側還能容下雙陸棋盤、獨座小榻。
雙陸棋盤也是莫婤從未見過的新玩意,呈長方形,分為兩部分,中間有一道橫隔,将其劃分為左右兩個相等的區域。每個區域又被垂直線條分割成六段,形成十二個矩形格子①。
莫婤還不會玩,但先搬回屋,隋朝來都來了,這些沒見過的玩意,總要學學的。
外側又用一道素色屏風隔開,屏風裡是莫母的羅漢床、梳妝台,屏風外是八仙桌、鬥櫃、牆角的大缸火爐子等。
收拾妥當,用了晚食,已至戌時末,莫婤隻來得及用莫母的炭筆,在雲錦後打了個草圖,就困得不行,隻好歇了。
翌日,莫婤為夫人按摩通乳時,說服其量了胸圍。
拿到最新數據的她,手眼不停,三日方完成了胸托,類似于現代有托力的胸罩。
考慮到夫人的接受度,她還是做的一片式。
胸前是那幅雙魚交尾戲蓮圖,上下用連理枝花紋封邊,背後邊緣處還連上了細帶,可通過交叉系緊,來調整松緊。
夫人現今正值漲奶期,需用每日玉房的豐裕度,來調整松緊,确保胸托既貼合,又不會對雙峰造成壓迫。
莫婤還在前胸及胸下的位置,加了軟墊,再縫上兩條肩帶,它們合力将夫人下墜的玉房托起。
“夫人,這我燙洗過了,還是讓我同蓮姐姐,服侍你穿吧。”她拉過袖蓮,對夫人輕聲提議道。
高夫人遂屏退旁人,穿上胸托,還赤身在屋内走了幾步。
頓覺這幾日沉甸甸的雙峰,不再因下垂拽得她生疼,也不再左右晃蕩,上下颠簸。
“穿着好生舒坦,乖囡,幫我再做幾件罷,一件一匹布直接找杏雛拿!”夫人試過後,很是驚喜,聲調都高了些。
“好阿姆,您饒了我吧,你看我這手!”見高夫人這般親熱地喚道,莫婤亦撒嬌求饒,還适時伸出雙手。
因着指頭小又白,上面泛紅的針眼尤其明顯。
她才穿過來月餘,哪學得會女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