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事過後,饒是古越位高權重、深得君王信仰,也不敢在禦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良久後,顔沖面色轉冷,道:“朕知道了。”
古越道:“謝陛下。”
言談間,顔沖又到了愛蓮亭中,撿起本丢下的紙條。
古越見了,問道:“不過臣卻不解,陛下今夜怎會到此?”
顔沖将張紙條夾在指間,對古越笑道:“赴約。”
“那又怎會洩了行蹤?”
從顔沖頭回在宮中撞破賊丫頭的惡事,賊丫頭便給他設下了這個局,先是用毒針威脅,後又假意服軟,主動提出給他解藥,熟不知毒針根本無毒,今夜這禁軍圍攻才是真正的殺招。
從始至終,那賊丫頭便不曾想過髒自己的手,而是叫他一步步落入局中,死于旁人之手。
古越聽顔沖講完這些,一時無言以對。
顔沖越說越氣,道:“那賊丫頭,人又壞,心還黑,滿肚子詭計,朕好心給她通風報信,她卻時時想着将朕置之死地。”
古越笑道:“可您心頭就是挂念着她。”
顔沖正色道:“老師多慮了,朕何時挂念過她?”
古越心道,若你不挂念,又何必夜夜蒙面翻牆去偷瞧?若真無意,光憑這弑君之罪,便不知夠那賊丫頭死幾回了
顔沖見古越不言,又自顧自道:“隻是朕有些好奇,那賊丫頭是如何同禁軍扯上幹系的?”
若無幹系,她一小小寶林,哪來機會找禁軍告密?
想至此,顔沖面色頓冷,道:“難不成禁軍中有她的相好?”
……
千荷池離瑤華宮極近,當初皇帝将瑤華宮賜給瑤淑妃,一來是因瑤淑妃喜靜,二來便是因知瑤淑妃如先帝的那位寵妃一般,極愛蓮花。
從千荷池回禁軍房必要途經瑤華宮,獨孤野走至瑤華宮牆外,見藍亭倚牆而立,雙目失神。
待獨孤野走近了,藍亭才回神,上前道:“可有得手?”
獨孤野搖頭。
藍亭驚道:“怎會?難道殿帥加你都不是那刺客的敵手?”
“一言難盡。”
“既然一言難盡,那你便多言幾句。”
獨孤野便不再言了,藍亭早習慣了友人這惜字如金的脾性,也懶得再追問,總歸此事殿帥都出馬了,哪裡還用得着他們這些蝦兵蟹将操心?
半晌後,獨孤野問道:“你怎還未歸營?”
藍亭嬉笑道:“我這不怕你落單,便好心在這裡等你。”
話音剛落,宮牆内傳來琵琶聲,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凄恻哀婉,似有無盡幽怨要訴要說。
琵琶聲一出,藍亭神情微變,似為那琵琶聲的哀婉所動,露了愁色,但複又笑道:“愣着作甚,回營了。”
說完,他便先行,獨孤野緊随其後。
獨孤野望着藍亭的背影,又擡首瞧了眼宮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