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遇上次練手的機會,可不能随便錯過。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胡茬,提着砍刀的壯漢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一把拎起了坐在她鄰桌的文弱男子,呲着一口黃牙兇狠發問:“想活命,就趕緊把錢都掏出來!”
文弱男子抖得跟篩子一樣,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兩個錢袋。壯漢見狀,奪過錢袋,文弱男子就如同斷了線的紙鸢,一下便被對方甩飛出去,瞬間撞碎了兩張木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船艙中幾個年紀較小的幼童,見此情形,頓時吓得哇哇大哭起來。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領頭的壯漢青筋暴起,邊吼邊擡刀劈了腳下的木凳!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人群登時安靜下來。小孩們的嘴巴都被身後的大人死死捂住,幾個瘦弱的姑娘也邊抖邊躲在了家人身後。
一旁幾個水匪低頭商量了些什麼,開始挨個搜刮錢财,還對有些姿色的女子動手動腳。很快,兩三個高出季音一頭的壯漢便站在了她面前。
為首那人先是打量了季音一番,興許是覺得她模樣尚佳,又是孤身一人,油膩膩的臉上很快便浮現出了讓季音惡心的笑容:“小姑娘,一個人去靈州城玩兒啊?”
季音聽得胃裡直倒酸水,攥緊拳頭就要動手。但轉念一想,好不容易來了試煉,斷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于是她清清嗓子,接道:“是啊,幾位大哥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
對方顯然來了興趣,眼神也越發大膽:“哈哈哈哈,跟哥幾個一道去,想玩什麼有什麼!”
不待季音答話,角落裡一男子突然顫顫巍巍地沖了出來:“放......放了那位姑娘!有......有什麼沖我來!”
季音扭頭——此人瞧着也就二十多的年紀,穿着一襲粗布長衫,頭發幹淨利落地用發帶綁起,除了被吓到打結的舌頭和手裡發抖的劍,怎麼看怎麼像是有點兒本事的少年俠客。
為首的水匪聽得此話,怒目一瞪,氣勢洶洶走上前,一腳便踹掉了他手裡握不穩的劍。
布衣男子被吓了一跳,也不知是吓得不會走路了還是怎麼,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卻仍舊哆嗦着擋在季音面前:“你們這麼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二字一出,不少水匪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荒謬的事情,放肆大笑起來。
季音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哥,你還行不行?”
他頂着一張白裡透青的臉強撐道:“姑娘,你......你别怕!我是男人,我......我來保護你!”
季音活動了下手腕,沖着對方咧了咧嘴:“行,那你靠裡點兒保護,我怕等會兒打到你!”
四年前季音年紀尚小,故而未能參加上屆封神比武。可如今論起來,在英雄榜上奪個名号還是綽綽有餘的。
話音未落,流雲飛針瞬間飛出。銀針亮似流星般閃過,仿若昙花須臾綻放。一招過後,季音衣上陡然生出幾點朱褐色,倒在地上的幾個水匪臉上仍挂着嘲笑之色,卻已沒了呼吸。
布衣男子像是看呆了,一張臉眼瞧着從方才的青色變成了紫色:“姑......姑娘,你......”
那領頭的水匪一見這情形,罵罵咧咧地便朝季音撲了過來:“操他娘!你這娘們兒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他媽殺我弟兄?!”
其餘水匪見了,銀子也不搜了,姑娘也不調戲了,揮着砍刀便沖着季音攻來。
季音瞥了布衣男子一眼,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血珠,翻出一塊手帕朝他扔了過去:“捂好口鼻!”
下一瞬,白霧彌漫,悶哼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布衣男子隻感覺幾道溫熱濺到臉上,吓得雙目緊閉,兩腿忍不住地發抖。
待再聽不見響動後,他緩緩睜眼,卻見滿臉是血的季音正在擦拭同樣沾滿鮮血的飛針:“師父到底是怎麼做到衣不沾血的......”
布衣男子環視一周——客艙裡亂七八糟地躺了一地人,水匪的屍體更是慘不忍睹,有的七竅流血,有的吐舌瞪眼,鮮血淋漓地糊了滿地。
他望着季音:“姑娘......你......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