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爐香乍爇,白清旭看着面前一臉擔憂的魏奚澤,有些無奈:“沒辦法,問天府那些人太熱情了,非要拉着我比試切磋,我也不好駁了師兄的面子不是?”
眼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魏奚澤便也不再追問:“話說回來,問天府為何會突然對梁家動手?”
白清旭沉吟片刻:“奚澤,近日靈州城或許會發生很多事情。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還要辛苦你與妙言師叔了。”
“屬下明白,掌門放心便是。”魏奚澤頓了一頓:“山下險象橫生,别有用心之人暗中作祟,也請掌門照顧好自己。”
白清旭笑道:“那是當然。”
魏奚澤莞言:“對了,那幾位前來拜師學藝的客人......月前左相府便來信告知,希望我們多加關照。屬下瞧那位名喚付子修的少年至情至性,率真灑脫,是個好苗子,不如......”
“啊,你說他們幾個。”白清旭搖着酒壺:“既如此,這兩個小公子便交給你了。”
頓了一頓,他眉梢微挑:“至于那個笨女人......”
“什麼?!你說你們掌門......要收我作他的徒弟?!”重霄殿上,季音看着一臉和善的魏奚澤,愣在原地:“可......可是我跟他連面都沒見過啊......”
雖說若要拿到空青扇,拜雲天掌門為師那是上上良策,但這是不是順利的有些......太過詭異了?!
魏奚澤道:“掌門說,他與姑娘命有此緣,眼雖不見,心已見。”
季音撓頭:“你們掌門......聽起來好像跟那個臭騙子是一卦的,他确定沒收錯徒弟?”
其實魏奚澤也非常好奇,掌門究竟為何對這位季音姑娘如此照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記得白清旭是這樣回答他的:“如今問天府步步緊逼,我不能一直在她身邊,雲天......暫可護她周全。”
魏奚澤遲疑半晌,還是問道:“季音姑娘......究竟是您什麼人?”
白清旭咽下最後一口酒,輕輕一笑:“她啊......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應該....是朋友吧。
他面前突然浮現出一張氣鼓鼓的小臉。
粉雕玉琢,憨态可掬,仔細看去,竟隐約能瞧出幾分季音的模樣。
“你這家夥!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
年僅九歲的白清旭眉梢微挑,手裡還拿着摻了辣椒面的糕點。
魏奚澤看着白清旭的神情,心下了然。
他與掌門相識多年,除了末名派的蕭夙墨公子,從不知掌門還有其他朋友。
所以......當真是很重要的人吧。
想到這裡,魏奚澤看向季音:“掌門親口所言,不會有錯。”
“掌門近日因事外出,臨走前曾特意吩咐,雲天山巅掌門居所的整理清掃,将交由季音姑娘負責。”
主人不在?居所還讓她整理?那豈不是敞開大門讓她偷?!
一旁的付子修不樂意了:“等等,清掃?我們是來拜師學藝的,不是來給你們打掃衛生......唔唔!女俠姐姐,你捂我嘴幹嘛!”
季音勉強壓下上揚的嘴角:“包在我......啊不,包在弟子身上!”
“話說回來......”她四下打量一番:“怎麼不見那個臭騙子?他不是也要拜師嗎?”
魏奚澤道:“錢惜公子收到急信,說是錢來樓出了棘手之事,已啟程趕往東豫城了。”
聽得此話,裴訣擡眸,唇瓣微動。
“就......走了?”季音頓時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沉默半晌後來了一句:“走了好啊,希望是錢來樓關門大吉了!”
于是,在行了拜師禮,付子修搶着交了十倍不止的學藝費後,季音便被帶到了她的卧房。
與其說是卧房,倒不如說是棟水榭。水榭并不與門内其他弟子的居所相鄰,而是另在一處更為清幽的地方,四面開敞,視野寬廣,可見潺潺溪水蜿蜒而過。
随着屋門被推開,季音驚了:“不是......做你們掌門的弟子......住這麼好嗎?!”
确然不是她誇張——瞧那四方大卧榻,雕花紫檀桌,甚至連鑲着梨花鏡的梳妝台都一應齊全。再一低頭,爐中焚的也不是尋常香料,而是季音隻在話本中見過的蘅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