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冷笑一聲,一步一步靠近兩人,每靠近一步,他的模樣就變化一分,直至那張臉再也瞧不出半分周序的影子。
果然如此。
真要說起來,這場戲,隻怕從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開始了!
在梁府,是周序提出見到了行迹可疑之人,引付子修與裴訣前往密室,更是周序誤觸機關,抛出毒镖,甚至不惜嫁禍自己,隻為能夠更好的隐藏!
顯然,她成功了——成功騙過了魏奚澤,騙過了季音,騙過了整個雲天派!
一旁的付子修呆呆地看着她們,顯然已經徹底懵了。
他隻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他喜歡的周序師兄,信賴的周序師兄,居然一直都是另一個人假扮的,并且假扮的毫無破綻,甚至完全沒人發覺!
季音反手将付子修護在身後,緊緊盯着彩戲:“所以,梁府的滅門慘案,以及靈州城的那些命案,都是問天府所為?”
彩戲紅唇微揚,算是默認。
“徐福的死,雲天後山的那些屍塊,也是你們的手筆?”
彩戲晃了晃腦袋,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蒼璐念......也是你放走的?”
彩戲懶懶道:“小妹妹,你是在拖延時間麼?”
“拖延時間?”季音回道:“我們兩人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難不成你會讓我們活着離開?”
彩戲笑道:“也許呢。”
“有意思。”季音護着付子修向後退了幾步:“不過更有意思的是......你們問天府居然要跟隐邺盟聯手了?”
彩戲撥弄着手中的長鞭:“不是聯手,是交易。”
季音側首,壓低聲音道:“等會你先走,去找你師父來,我盡量替你争取時間!”
付子修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女俠姐姐!”
“聽話!”
付子修瞬間不做聲了。
季音轉頭,看向彩戲:“交易?為什麼?”
“小妹妹,你話真的很多呢。”彩戲将目光對準兩人,輕輕一笑:“還有,别想着替你身後那個小公子打掩護了,憑他一個人,是出不去這水牢的。”
......被看穿了!
季音心頭一緊。
既然如此。
她舉起手中的雙刃,直指對方脖頸:“上次試過了你的毒,但你好像......還沒試過我的?”
彩戲眸光微轉:“哦?看來你們是打算硬碰硬了。”
說罷,她擡手,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重重摔在了地上。
“如何?還要動手麼?”
地上那團東西抖了兩下,便再沒了動靜。
付子修疑惑道:“這是什麼?”
季音同樣不解,上前兩步,蹲下身子,擡手将那東西翻了過來。
“......懷澈?!”
黑暗中,梁懷澈一張小臉泛着可怕的青灰色,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幾乎已經是個死人了!
付子修見狀,頓時來了火氣,也顧不得什麼害不害怕了,沖着彩戲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彩戲道:“你們如果再敢輕舉妄動,我保證他活不過今晚。”
“......卑鄙!卑鄙無恥!”付子修氣急:“欺負小孩算怎麼回事!有本事你放了他,我來當你的人質!”
彩戲不語,隻是靜靜地看着兩人,眼中的笑意愈發濃郁。
季音擡眸——不對勁。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日水牢事發,彩戲明明一直和其他弟子在一起,哪有時間将周序的屍體放到水牢?
而且......放走蒼璐念,綁走她和付子修,這麼重要且危險的任務,問天府居然會隻派彩戲一個人完成?
既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将付子修與謝聞潇帶到這裡,還要布陣将他們關押,僅憑彩戲一人,如何做到?!
沙沙......沙沙......
寂靜空曠的水牢内,靴底與地面的摩擦聲顯得格外刺耳。
季音渾身一震,猛地回頭。
是謝聞潇。
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強忍着傷痛走到這裡。
一路蜿蜒而來的,不知是水還是血。
“......謝師兄?你......你醒了!”瞧見來人,付子修驚喜異常,起身就要朝他撲去。
可下一瞬,他的衣角便被季音一把扯住!
付子修愣了一下,不解道:“......女俠姐姐?”
季音搖了搖頭。
這裡可是雲天派,彩戲既敢肆無忌憚地在此行兇,必定留有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