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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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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打了個照面,跟前杵着個看了就難受的李老七虎視眈眈,再沒有多餘的話聊,邵代柔便跟着錢嫂子去了。

人都走了很久,衛勳一調頭,看見李老七的視線還遠遠黏在那素色的背影上。

“七爺。”衛勳冷聲叫他。

“啊!”李老七低低驚叫一聲,仿佛這才回魂,“啊呀,将軍,這邊請,您這邊走。我們鄉下小地方,屋子寒酸得很,讓您見笑了。”

衛勳不是在衣食住行上講究的人,往日行軍更是挑剔不得,多麼破爛的地方都住過,原本自然是随主人家安排就好。

前頭李老七正作揖展示着左右兩排的屋子,咧着大黃牙讨好地笑着,“将軍,您賞臉瞧瞧,我們李家哪間屋子能得您青眼,算是它三生有幸了。”

面上殷勤得很,可是仍有一線餘光從垂花門的花框縫隙裡追了過去,向着邵代柔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從李老七一時沒來得及收回的灼熱裡,一份男人對女人的貪婪顯而易見。

風雪将将停歇,衛勳的腦海中不知覺浮現出邵代柔那瘦削在風中晃蕩的身軀,和那張比皚皚白雪還要蒼白的臉。

他抵達李家宗祠的時候,其實正撞上李家族人在言語為難邵代柔,但衛勳沒有開口為她說話,他能為她一時解圍,卻沒法護她長遠,若是當時他為她說話斥責他人,難保不會有人記恨在心,等他走後,等待邵代柔的恐怕是更加艱辛的将來。

一個外姓女人,在大宅門裡生存,背後還沒有男人撐腰,生活必定存在種種可以預料和難以預料的苦。

這一刻,衛勳又撞上了屬于邵代柔的另一種不易。

因為自小長在疆場上的緣故,衛勳見多了生生死死,心境難免受到波及,在生與死面前,許多迂腐古闆的教條對他能産生的影響有限。他深知寡婦在這世道上過得多艱難,倘或邵代柔有心再嫁,倘或邵代柔需要他幫助,他定然會欣然施以力所能及的援手。

但是如果有男人懷揣着惡意觊觎邵代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為了已逝的義兄,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衛勳回想起方才碰面時邵代柔的反應,看來李老七還沒做出實質性的舉動,至少還沒讓她有所察覺。

眼下沒憑沒據,再者,興許李老七什麼都不會做。

衛勳掀眸四顧,目光所及之處,是一間與内院僅隔了屏門的小屋,若是相安無事自然是最好,假如——他是想,假如,發生了什麼意外,呼救聲能夠傳得過來。

李老七還在咧着大嘴谄媚笑道:“将軍,您請掌一掌,有哪間倘或還過得去的,即便有人住的也不礙事,我立刻命人給您挪地兒。”

視線落在一座孤零零的臨牆小屋上,衛勳擡手指過去,“這間。”

“啊?”李老七一頭霧水回頭看過去,再難以置信回頭看回來,想來想去也不曉得為什麼貴人偏偏挑了這間無論是大小還是采光通風都最差的屋子,不說旁的,就連窗框都因常年未修繕而搖搖欲墜。

李老七詫異地盯着房子看了幾回,遲疑地觑着衛勳的臉色解釋道:“不敢瞞将軍,那間屋子先頭倒是住人的,隻是老宅長久沒人來了,管事的私自挪用了屋子,現在是當外庫房使的,堆放了好些亂七八糟的雜物。自然了,收拾一下當然也是能住的,隻是怕委屈了您……”

“不打緊。”衛勳笃定道,“就這間。”

視線再一次穿過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垂花門,盡管沒有實實在在的身影,他知道那扇門後面有誰。

護一時算一時吧。

*

衛勳挑選的住處就離她的屋子僅有一堵牆之隔的事,邵代柔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跟着錢嫂子左兜右轉到了住處,一間暗乎乎的小屋子,推開門,迎面一股子久未住人的黴味。

繞過用瓦片墊了腳的屏風,邵代柔使了點力氣把上窗支了起來,帶着涼意的風從花框裡吹進來,支摘窗的機關統統有年頭了,被冬日的尖風吹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暗、小、黴臭、老舊,抛開以上種種窘迫的點不說,邵代柔對這間屋子倒沒什麼不滿意的,最好的就是左右不鄰人。

對她來說,隻要不跟李家人住得擡頭不見低頭見,那就是大好的輕省事一件。

這樣想起來,還能帶着松快了不少的心情去審視屋内的陳設,一張架子床,一方桌案,一個鼓墩,一個杌凳,巴掌大的屋子裡一眼能望全。

邵代柔剛在狹窄的屋子裡轉了兩圈,回身便見錢嫂子從外頭拎了個茶吊子進來,往桌上一放,就兩臂往袖子裡一揣,整個人歪歪扭扭斜抵在門框上,沒好氣地假模假式問道:“大奶奶可還有什麼吩咐啊?”

“你與我打一盆清水來。”邵代柔說。

“噢……”錢嫂子不情不願領命去了,背過身後,嘴裡一直嘀嘀咕咕的。

邵代柔隻當沒聽見,自己把床鋪了。

沒一會兒錢嫂子端着個變了形的銅盆回來了,盆裡的水一路走一路往外晃,撒了一路的水痕,最終往桌上重重一擱,好大“砰”一聲。

李家吩咐錢嫂子在伺候邵代柔起居,但錢嫂子是再不肯做旁的活計了,放下銅盆便懶懶散散地說道:“大奶奶哭踴一夜了,早些歇着吧。貴人恐怕都覺輕,我就守在房門外,您有什麼吩咐,推開窗使喚一聲就是。”

說完,不等邵代柔回答,自個兒就擺着衣袖大搖大擺走了。

邵代柔追到窗邊去,往外探了半邊身子瞧,隻看見了一堵光秃秃的牆,哪兒還有錢嫂子的影子!

還好她也沒指望過錢嫂子,她沒有使喚丫頭的習慣,也着實累得夠嗆,用清水簡單擦過臉就打算安置了。

在煙熏火燎裡硬哭了一晚上,又出了那樣多的岔子,現在整個人頭暈腦脹的,兩個耳朵裡全是嗡嗡的鳴聲,脫了衣裳上 | 榻,累得胳膊都快擡不起來了,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不停浮現出那個黑得駭人的巨大棺椁,還有濃郁得揮之不去的詭異臭味。

就這麼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憑白生出了鬼,大白天的,總感覺屋裡有一些悉簇的動靜,可是再偏了耳朵仔細聽去,又似乎沒有了。

聲音響了又停,停了且響,邵代柔就在那若有似無的響動中反反複複把心揪起來再沉下去,她曉得宅子年頭久了又長久沒人住,蛇蟲鼠蟻一個都少不了,叮囑自己别多心。可是,再聽着聽着,一聲踢到木闆的聲響清脆得很,聽起來竟然像是真真切切的。

邵代柔一把掀開被子,忍無可忍坐起來,決心把每一塊墊子都掀開來瞧瞧,非要把自己的疑心病治好不可。

憑着記憶循着聲響傳來的方向仔細找過去,追着追着追到了床底下,邵代柔毛骨悚然地杵在床邊,剛打算埋下去捉老鼠,乍一下被突然想起的“砰砰砰”的大力拍門聲吓了一跳。

“大奶奶!你歇下沒?我進來了啊!”

咋咋呼呼的,是錢嫂子。

“來了。”正巧邵代柔已經起身了,便罩上褙子趿拉上繡鞋去開門。

一開門,錢嫂子抵在門口,肩上挎着一個小包袱,重是肯定不重的,錢嫂子卻在那兒哼哧哼哧大喘氣,卸下來的包袱直接往邵代柔懷裡一塞,眉毛一挑便着急邀功道:“我剛走過外門去找我男人,您猜怎麼着?正遇上門房在跟大奶奶娘家人攀扯呢!說是給大奶奶送的換洗衣物,門房說今兒可忙,找不到人手跑腿送東西。幸好是遇上了我,才肯給奶奶把東西捎進來,您說巧不巧!”

這麼一會兒功夫,錢嫂子顯然已經把剛才作保會在院裡候着邵代柔吩咐的大話給忘了。

錢嫂子是半點不懼邵代柔的,一個沒根基的小寡婦,再過一百年也當不了李家的家,于是錢嫂子斜眼一壓,眼睛長條條眯起來,半笑半壓的嘴角叫人分不清是在稱贊還是譏諷:“要我說,大奶奶果真是打京城來的精貴人兒,不過小住幾日罷了,也要送這麼多東西來使,我們鄉下人家的奶奶可沒這麼多事。”

邵代柔拿了包袱想關門,錢嫂子卻怪了,不像方才那樣急匆匆調頭就走,反倒像一尊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眼巴巴地盯着她。

腦子一轉,邵代柔曉得了,這是在讨要賞錢。

過去錢嫂子話裡外擠兌她,她從來懶得跟一個婆子計較口舌,可這回不一樣,邵代柔真真是惱恨透了她,原本就不讨喜,做分内事還要讨賞錢,當錢财是那麼好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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