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若是那三千人知道他是男人,是否還認他為姐妹還是兩說。
“先把梨吃了。”姜守燭拖着椅子過來,坐在浴桶邊,一隻手還撐在浴桶邊緣,手掌拄着下巴,饒有意味地看着他。
像是在逗一隻可愛的毛絨小狗。
嬴蕪荼小心地聞了聞,梨子的味道正常。
“你立字據,隻要别殺俘虜,我任你處置。”嬴蕪荼竟然開始讨價還價了。
姜守燭一下笑了出來,“到底是小男人,還是這麼天真,就算立了字據,我若毀約,你能奈我何?快把梨吃了,這可是我親手削的。”
當然是她親手削的,畢竟這梨子泡了藥水,外皮都變成藍色了,看着就吓人,所以她才把皮削了,她可從來都不是貼心的人。
隻是不想過早戳穿,要不然就沒意思了。
逗他玩,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嬴蕪荼抿了抿唇,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讨價還價。
他張嘴咬了一口梨子,清脆爽口,他嚼了嚼咽下,眼淚又一次噴湧而出。
他從淩晨時被活捉,到現在滴水未進,肚子裡餓得不輕,又帶傷逃出那麼遠,如今被這女人捉回,她非但沒有打罵虐待,反而把自己救活,還給了梨子吃。
還是她親手削的梨子!
他何德何能,能吃到她親手削的梨子。
他平生還從未被女人如此照顧過,可為什麼,這個女人偏偏是他的仇人。
“怎麼還吃哭了?”
姜守燭覺得奇怪,嬴國五皇子跟她說,這藥泡在水果裡,全都浸入果肉中,是沒有味道的,難道是這顆梨又苦又澀?把人難吃哭了?
嬴蕪荼聽了她的話,心頭一動。
她是在關心嗎?
他現在心裡矛盾,他又恨她,又忍不住對她産生幾分異樣的情愫。
真不該如此啊。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嬴蕪荼沒回答自己為什麼哭,他隻想知道,這女人對他如此優待,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你猜我會怎麼處置你?”姜守燭看着他小口小口吃着梨子,嚼的聲音清脆,更像一隻小兔子了。
就是……這是一隻會咬人的小兔子,十分不聽話,得好好教教。
“我……我硬邦邦的,不像那些男子身嬌體軟,我不好玩的,你别那樣對我行嗎?”嬴蕪荼小心觀察着她的臉色,生怕自己說完這話,她就真的撲過來了,畢竟她驗身時做的事,說的話,都表明了她的态度。
而且,若非是她起了那般心思,為何不直接殺了他?還留到現在?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女人啊?”
姜守燭調笑着剛說完,就見到嬴蕪荼手中沒吃完的梨子突然墜入水中,随着水花飛濺,他的臉頰上暈染出一層粉色。
“你……”嬴蕪荼覺得腹中火熱,這股奇怪的感覺還往下遊走。
既然藥起效了,那姜守燭就不裝了。
“你猜對了,我就是那種女人。”姜守燭說着,将手伸進浴桶裡,用手舀起一捧水,從嬴蕪荼的頭頂澆灌而下。
這下,嬴蕪荼的臉上更顯狼狽了,他不斷喘|息着,難捱得在水裡扭來扭去,兩隻手死死抓住浴桶邊緣,像是一隻蹦跶上岸,又跳不回去的魚。
“卑……鄙……”嬴蕪荼咬牙切齒說出兩個字,随即矮身鑽進水裡。
姜守燭又将手伸進水裡,掐着嬴蕪荼的後脖頸又将人撈出來,她看着那張紅透的臉,笑道:“兵不厭詐,要說下藥這事,你曾混進我軍中,在馬槽裡下藥,毒死我十匹戰馬,這筆賬還沒找你算呢。而且這可是你們嬴國皇室的秘藥,是你們皇子主動給我的,他拿這包藥,換了一碗肉湯呢,我思來想去,這藥還是讓你試試看吧。”
“卑鄙無恥……不要傷害五殿下……”嬴蕪荼此刻藥效發作,都自身難保了,還惦記着别人呢。
“還能撐啊?你家五殿下說,起藥效後,再堅強的男子都撐不過十個數,所以你怎麼還不動作?”
姜守燭下了結論,她就知道這隻狡詐的小兔子可堅韌得很呢!
“我絕不……”嬴蕪荼的指甲狠狠抓着浴桶邊緣,連指節都變白了,可見用力之深。
“或者你也可以求求我,說不準我大發善心,幫你脫離苦海。”姜守燭氣定神閑,臉色惬意,神情輕松,和面前的嬴蕪荼完全不同。
“休想……我絕不會求你……卑鄙小人……啊……哈……”
嬴蕪荼感覺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渾身難耐得很,欲望無法纾解,隻剩下無盡的折磨。
他心裡恨極,方才見她親手給自己削梨,還心生感動,畢竟從來沒有女人這樣體貼地對過他,而這一切卻原來都是為了耍他!
明明她可以直接霸王硬上弓,但偏偏用這種方式,不就是為了讓他自己求嗎?
他絕對不會做那種搖尾乞憐的狗。
他咬牙切齒地念:“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
“随時恭候,我很期待。”
姜守燭真沒想到,這隻小兔子竟然這麼硬氣,都已經過去半柱香的時辰了,他竟然還沒求她,甚至還能放狠話。
她笑意更甚,也更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