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一班的老師讓轉校生們登記名字,然後自己找位置坐。
登記名字的時候沒人敢第一個上去。
老師皺起了眉頭,然後随便一指,指到了劉子健,讓他上去第一個登記。
劉子健抖如篩糠,筆掉在地上好幾次才把名字寫好。
等他寫完一擡頭,看見老師的臉都黑了。
劉子健差點跪在地上。
他登記完,其他人也敢登記了,然後陸陸續續地找了位置坐。
等到最後一個殡儀館的人坐在位置上,站在講台上的老師突然拿出了花名冊,道:“現在開始點名。”
“高秀成。”
“到。”
“田富春。”
“到。”
“季青臨。”
“到。”
“聞齋。”
“到。”
……
……
……
“蘇敏靜。”
“到。”
這個聲音有一絲的怪異,好像是壓着嗓子在說話。
殡儀館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發現是坐在最後一排,一個戴着帽子的女生。
隻是女生即使戴着帽子,也掩蓋不住她的漂亮。
見他們在看她,蘇敏靜大方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季青臨把目光收了回來。
而點完名字,老師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下午考試,上午大家就自主學習吧,認真複習。”
“考試?”有人驚呼了一聲,“怎麼辦?我早就忘光了。”
“劉子健,上課不準交頭接耳。”溫和的老師突然嚴厲地訓斥道。
而劉子健直接被吓得一個哆嗦。
季青臨望了一下周圍,發現殡儀館的人都很冷漠地看着劉子健。
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下課後。
蘇敏靜站了起來,走到轉學生們面前,挽了挽自己的頭發,對轉學生們道:“我是這個班的班長,如果大家有任何問題可以找我,現在我帶你們去後勤處領書吧。”
于是大家跟着蘇敏靜走到了一棟樓。
蘇敏靜指了指一樓最大的那個房間:“那就是後勤處,你們去領書吧。”
衆人向她道了聲謝。
蘇敏靜笑得很好看。
領書的過程還算順利,隻是回來的時候蘇敏靜已經不見了。
大家有些失望,本來可以趁這個機會了解一下情況的。
上午,雖然說的是自主學習,但也沒人敢逃課,課上連交頭接耳都不敢。
老師沒有來,隻有學習委員高秀成在講台上坐着,監督大家學習。
季青臨他們也隻好埋頭苦學。
提起這個,季青臨似乎還找到了久違的樂趣,學起來雖然生澀但還有點不亦樂乎。
要不是聞齋拉拉他的袖子,他可能完全都把正事給忘了。
下課鈴打響之後。
衆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先從學校八卦開始聊起,是否發生過什麼死人案件。
但奇怪的是,一班的學生各個埋頭苦學,即使是下課時間,他們也在瘋狂地做題。
杜江冉棒棒糖都要吓掉了:“他們也太奇怪了吧 。”
“不奇怪,”季青臨也拿着一支筆在做題,“那個老妖婆不是說馬上要高考了嗎?要高考的人是這樣子的,甚至可能更瘋魔。”
一班人如此沉浸式學習,現在暫時還沒人願意跟npc起沖突,隻好暫時擱置問事件的行為。
在墳世界,不止墓主有死亡規則,npc也有屬于自己的單獨的死亡規則。
時間一轉就到了中午。
學生們陸陸續續地站起身出去。
杜江冉把手比在嘴邊,假裝小聲地跟季青臨他們說:“嘿,我們扮演學生,最好跟着學生npc們一起活動。”
季青臨嗯了一聲。
這個點,學生能去的應該就是食堂。
果不其然。
食堂人流如織,香味撲鼻,琳琅滿目的菜品讓人食指大動。
人聲鼎沸的好像是一個無比正常的高中。
如果沒有殡儀館這些人的話。
殡儀館裡的人雖然各自為戰,但這個時候還都是聚在一起的。
季青臨四人打來飯,剛坐下,劉子毅就失魂落魄地過來了,他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想着想着,居然哭了起來。
旁邊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然後一臉厭惡地走開了。
季青臨匆匆地扒了幾口飯,也吃不下去了,坐在一邊等聞齋吃完。
聞齋倒是出奇地胃口還不錯,吃得還有點香。
季青臨想了想,跟聞齋打了個招呼,然後去便利店買了一包紙。
杜江冉他們已經先走了。
而季青臨走過去的時候,發現居然已經有人在安慰劉子毅了。
是npc蘇敏靜。
她把帽子摘了下來,一張漂亮的臉蛋顯得更加漂亮了。
蘇敏靜柔聲細語地安慰着劉子毅:“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壓力太大了不好的,咱們學校以前就有一個,壓力太大了最後跳樓了。”
“嗝——。”
劉子毅打了個哭嗝,然後傻傻地望着蘇敏靜。
季青臨和旁邊的聞齋都聽見了,對視了一眼。
季青臨立馬坐了下來,裝作不經意地問:“跳樓?學校以前發生過這種事嗎?誰啊?高幾的?是我們班的嗎?”
蘇敏靜有些慌亂地看着他們,然後食指比在嘴唇上,道:“噓,别說那麼大聲,哎,我都忘了,這件事是學校的忌諱,不能提的。”
季青臨立馬壓低聲音道:“這樣可以了嗎?”
蘇敏靜還是搖搖頭說:“這不是什麼好事情,别問了,要是學校問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點在警告的意味。
“就是私底下随便說說。”季青臨道。
“那也不行,被抓到了可是會有懲罰的。”蘇敏靜道。
“你們别問了,再問被人聽到了。我先走了。”蘇敏靜說完,站起身來就走了,一副有些恐慌被抓到的模樣。
季青臨和聞齋對視一眼。
npc在給信息了。
而蘇敏靜一走,劉子毅的眼中迸發出欣喜的光芒,對季青臨說:“這算不算我們找到關鍵線索了?隻要找到這個跳樓的人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能出去了?”
“可能吧。”季青臨說,不過他還是多了一句嘴,“你要冷靜一點,學校裡有些既定規則能遵守的就遵守,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亡規則。比如現在,馬上就是午休了,你剛剛不應該一直在這哭,要跟大部隊走。”
那個拿着狼牙棒的教導主任再三警告過要遵守規則。
而對于校園規則來說,比如上課不能遲到早退,校園内不能打架,不能染發燙發,這些都是規則。
這些在現實中違反一下沒什麼,但在這,誰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劉子毅被他這樣一說,愣了一下,擦幹了眼淚,說:“好的,謝謝。”
季青臨點點頭,拉起聞齋回教室。
劉子毅也連忙跟上。
午休是要睡覺的。
季青臨睡不着,當然,這個時候沒人能睡得着。
但對于午休,閉着眼睛也算睡覺。
雖然閉着眼睛耳朵會更加靈敏。
約摸閉上眼睛十分鐘後。
季青臨聽見了聲音,一個人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從後門邊開始走,一直走,走到了講台邊上,然後又從講台邊上,走到了後門邊。
腳步聲是如此地清晰。
聽。
他又從後門走過來了,他穿過一個,兩個,三個桌子,越來越接近季青臨的桌子。
接着,腳步聲停了,就停在季青臨的桌子旁邊。
季青臨的呼吸一停,然後立馬又放長了呼吸,努力營造出睡着了的呼吸聲。
季青臨感覺到了那東西似乎彎下了腰,它沒有呼吸,但它的嘴唇碰到了季青臨的耳朵。
許久。
它離開了。
季青臨大大地松了口氣。
這口氣松過去,他居然感覺困意上來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而這腳步聲不止季青臨聽見了,所有人也都聽見了。
蘇有道就是其中一個。
他沒有午休的習慣,而且在這種地方,這時候不可能睡得着。
蘇有道咬牙切齒地想:來到這個地方已經夠特麼倒黴了,現在都午休了,為什麼有人在一直在走來走去,他不煩嗎?
這時。
腳步聲突然停了。
蘇有道皺了皺眉。
一道缥缈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睡着了嗎?”
對于蘇有道來說,這個聲音很熟悉,是坐在他身邊的同桌蘇志才。
腦子有問題是吧。
“艹。”蘇有道直接心裡罵了一句。
然後咬牙切齒道:“滾開。”
雖然咬牙切齒,但這是個人。
他心裡松了口氣,是人就沒什麼好怕的。
但他還記得遵守規矩,沒有睜開眼睛,同時心裡也有點困惑,蘇志才突然搞什麼惡作劇呢?
草,管他呢,反正死的是他又不是我。
蘇有道在心裡這樣想着。
旁邊蘇志才的聲音又響起了。
“你都說話了還裝什麼睡啊,我好像找到墓碑了,所以你看我現在就不午休。喂,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看然後一起找墓主出去啊。”
“墓主挺好找的,那個聞齋,馬哥都願意帶他了,他還混在一個新人旁邊,肯定是因為他想引導新人觸犯死亡規則。”
“哎,你再不醒我就一個人走了,墓碑被我拿走了你們可能永遠都不能出去了。”
蘇有道一個着急,睜開了眼,“等等——。”
周圍根本沒有人站在他旁邊。
一個轉頭,同桌蘇志才正睡得好好的。
什麼情況?
剛剛那腳步聲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他的精神太緊繃了?幻聽了?還是同桌的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