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陳元舟坐起身:“廖仄清你行行好,我一個大男人三番四次喊疼别人怎麼看我?”
不知是哪個詞打動了廖仄清,隻見他腳步一頓,回頭看了過來。眼看有戲,陳元舟連忙趁熱打鐵:“你再幫我看看好不好?我真疼。”
“忍着。”
見廖仄清要走,陳元舟想也沒想地開口:“廖仄清我是你的病人,你不能公報私仇。”
話剛落音,他立即覺得有些不妥,正準備找補時隻見廖仄清面無表情看了過來:“我倆有什麼私仇?”
沒等陳元舟問答,他冷笑一聲:“想起來了,你把我甩了。”
“……”
陳元舟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時隔多年,沒想到廖仄清一提到這事還是難掩忘懷,陳元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隻好含糊道:“那不叫甩……”
“是嗎?”
廖仄清看着他淡淡道:“那叫好聚好散,以後還可以當朋友。”說着陳元舟當年說的原話,廖仄清移開了視線:“在你心中那确實不叫甩。”
陳元舟聞言一陣心虛,他聳拉着腦袋,轉移話題道:“你剛剛說我長胖了,還耍我脫衣服而且還弄疼我了。”
計上心來,他好聲好氣商量道:“我剛剛說的話能不能抵消?”
久等沒聽到廖仄清的回答,陳元舟擡頭看去。
隻見黑暗中廖仄清正面無表情看着他,他站的筆直,鏡框下的那雙眼睛帶着十足的冷意。
陳元舟頓時後背一涼,沒等他再說些什麼,廖仄清扭頭就走了。懸在半空的心随着門關上而落下,陳元舟盯着緊閉的門沉默了許久。
廖仄清生氣了。
想到這,陳元舟眼尾一垂,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常惹廖仄清生氣,多半是因為他大大咧咧,很多事都不放在心上。
比如冬天出門穿得很少,又或者總是不愛吃早飯等等,這些在他看來都隻是小事,但廖仄清卻格外當真。
當時他隻顧着認錯,從沒想過解決問題。
廖仄清更不會是主動提出溝通的那方,從小到大他們都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直到後面事情一觸即發,兩人因陳元舟考不考研的問題将平日壓下的諸多矛盾一股腦翻出來時,陳元舟才意識到朋友和戀人的相處方式區别太大。
但那時為時已晚。
陳元舟眨了眨眼,望着天花闆很輕地歎了口氣。
側過身蓋上的被子,身體的疲憊和心理沖擊讓陳元舟連玩消消樂的心思都沒了,勉強打起精神和幾個客戶談了下合同事宜——
就算天上下刀子,卑微的乙方也得爬起來修改方案。
沒帶電腦,全靠眼睛對着圖紙,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将新修的方案交了過去,等客戶那邊回消息時陳元舟攥着手機一下就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陳元舟胃疼的症狀加重了些,他吃力地蜷縮着身子,這個姿勢沒緩解疼痛,倒是一不小心碰到腳疼得他渾身直冒冷汗。
睡到半途中他終于還是被驚醒了,黑暗中似乎有人在替他換藥。
陳元舟很輕地踢了踢腳,接而又被人牢牢握住,意識朦胧間他啞着聲音喊疼。
那人沒說什麼,像是歎了口氣但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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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元舟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經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