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月揮揮手,嗤笑說:“炸科研院可真是打錯算盤了,沒有哪棟樓比科研院堅固難攻啊。”
時咎轉回頭,随口問了句:“為什麼?”
“設計。”沉皚淡淡道,“樓梯設計和用材,恩德諾最先進的科技,代表科技最高,樓層最高。”
他頓了一下,想起之前和時咎在圖書館看的曆史課裡似乎沒有講這些,便繼續說道:“和掌權者法案一起出的:恩德諾的所有建築不得高于文明科學研究院。”
時咎歪了歪頭,又重複問了一邊:“為什麼?”
“科技推動文明發展,不可或缺的一環,沒有科學,很多東西都會變成空中樓閣,這裡是恩德諾科技的集合。”
時咎擡頭去看這棟高樓,又看了眼旁邊的樓,問:“掌權者大樓都不能超過科研院?”
“不能。”
時咎恍惚間想起在歐洲也有這樣的說法,整個城市的建築修建不得高于主教堂,代表一種虔誠的信仰。
這一晚在廣場上忙碌的人很多,掌權者大樓緊急發布了一則通知:暫時關閉文明中心。
關閉文明中心廣場往來城市的通道,隻留一條緊急通道,非掌權者大樓授權禁止出入。
隻是他們的通知下得很急,以至于很大部分人并沒有來得及離開,便全然被鎖在文明中心内。
掌權者大樓興許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同尋常,這次虛疑病的二次餘波,确實隻發生在文明中心内部人員身上,就像病毒真的發展出意識一樣。
一扇巨大的門,那如同古神伸手刻寫了六個字的刀鋒,從未關閉過的門狠狠砸在地上,轟鳴的聲音傳了很遠,将文明中心與城區分割成各自獨立的兩個世界。
公民之間在沸騰,這是有史以來文明中心第一次關閉大門,一次曆史性事件,各個地方都在報導,但公民的意思更傾向于希望文明中心早日度過難關。
好在,城區公民的正常生活并沒有因此受影響。
“但是這很奇怪啊,為什麼文明中心亂成一團,城區居然安然無恙。”季山月不理解地說。
他們三個都在沉皚的辦公室,被強行關押在文明中心内,暫時都沒什麼事做,便白天跑過來熱鬧。
時咎半躺在沙發上,慵懶地說:“不好嗎?至少公民正常生活。”
“好吧。”季山月洩氣,他的目光一轉,看到了放在地上的樂器盒,問道,“這是什麼東西?裝啥了?”
時咎微微擡眼,換了個姿勢躺,躺的時候被脖環扯住了,他伸手調整一下,漫不經心回答:“我的琴。”
季山月“噢噢”兩聲,臉上的肉一堆,嘿嘿笑起來說:“快給爺爺我整一段,改善改善心情。”
時咎打了個哈欠:“你不配。”
季山月:“?”
季山月擡頭看向沉皚,想告狀,但沉皚在處理他堆積的文件,根本沒空關注唠嗑的兩人。前兩天還有一摞,現在隻剩不到一根手指的高度了,做完這些,他暫時沒有任何工作了。
文明中心關閉,往好處想,他們全部都休假了。
被哽了的季山月心裡罵罵咧咧,不爽道:“什麼你不配我不配,媽的小王八,不來一段,你整個琴放這兒給鬼聽啊?”
這時候忽然沉皚擡起頭,他的手頓了兩秒,平靜地說:“給我聽的。”說完就像無事發生一樣埋頭繼續看自己的文件。
嘴都張開了的時咎又默默閉上了,他本來想說給自己聽的,也行,反正哽住季山月就行了。
季山月這回是真心梗了,他臉上的肉顫抖着,分不清是故意還是氣,他晃晃悠悠擡起手,指了指時咎,又指了指沉皚,眼睛瞪着,臉都憋紅了才說出一句:“說你倆沒有點關系,爺爺我還真不信了。”
“啊。”時咎輕歎一聲,笑道,“也沒說沒關系啊。”
季山月瘋狂出氣的鼻孔撐很大,他一拍沙發,罵罵咧咧道:“媽的,啥時候的事啊,沉皚你也不說!”
沉皚不搭理他。
時咎倒是微微點頭,正兒八經道:“其實有一段時間了。”
“嘶。”季山月跟聽八卦一樣,往時咎旁邊挪了挪,湊近他悄悄問,“哪一步了?”
時咎的臉抽了一下,因為想笑但強行憋住了,他清了下嗓來緩解自己差點暴露的不自然,低聲又清晰,一個字一個字說:“每、一、步。”
季山月直立起身體,困惑的眼神看向沉皚。
被視線掃射的沉皚擡頭,冷冷看了季山月一眼,目光又瞥到時咎身上。
他确實适合去當演員。
時咎還等着沉皚澄清、揭穿他,再看季山月爆炸呢,結果沉皚給了個冷漠的眼神後沒有下文了。
時咎心想,看來沉皚真的不是很想理他。
徒留季山月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天。
沉默中,門被推開了,季水風默默走進來,她的手裡拿着手機,表情也不太對,季山月一看過去就覺得有問題,立刻問:“姐,怎麼了?”
季水風沉默片刻,說:“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文明中心不被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