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方桐在吊繩上折騰了半天,發覺周圍一切照常後,他的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一直做戲也很累,方桐把下巴搭在吊繩上,用這種方式分擔了部分體重,晃晃悠悠地在繩子上吊着。
等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有發生。方桐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突然,他覺得腳下一空,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沉,下巴上的繩子一下子勒到了他的脖子。
方桐發出一聲短暫的叫聲,聲帶就被死死擠壓住了。他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眼前的場景都開始變換扭曲,他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
好在這種窒息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方桐重重地摔在地上,連喘好幾口氣才恢複了思考能力。
一回過神,方桐就火冒三丈。
媽的,有人抽走了他的闆凳!這是哪個神經病幹的?差點害死人知不知道!
他從地上爬起來,眼前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教室,安琴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劫後餘生伴随而來的就是滔天的怒火,方桐憤怒地在群聊裡打下一行字:奶奶的,小爺差點被吊死!你們都死哪兒去了?!
他發完這條消息,這才有空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所處的地方依舊是一間教室,隻不過教室内的桌椅闆凳都被堆到了後排,餘下一片空曠的地面。空氣漂浮着陳舊的味道,隐約還能嗅到一股惡臭。
方桐打了個寒戰,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布局的教室他隻在舊校舍見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一下子慌了神,匆忙往教室外逃去。
教室的門不知何時都被鎖住了,方桐連拉帶拽好半天都弄不開。他後退幾步,正欲直接一腳踢開門闆,突然,門闆的玻璃後出現了一雙血紅的眼睛,隔着一層玻璃,直勾勾地盯着他。
連禾握緊了匕首,聽着那道腳步聲緩緩往樓上而來。
來了兩隻血族?
他來不及細想,門外那道人影又開始行動了。對方推開門闆,從黑暗中邁步而出,看清那人的臉之後,連禾微微松了一口氣。
是安琴如。
這會兒也的确該到他們彙合的時間了,那想來另一個腳步聲應該就是方桐了。隻不過按照方桐咋咋呼呼的性子,他一路上一定有說不完的話,這麼安靜實屬罕見。
等等,不對。
連禾皺起眉。
安琴如的臉色慘白得不像話,肅眠也說聞到了香水的味道,那麼跟上來的那個究竟是……
連禾頓了頓,主動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安琴如一看到他,眼淚就湧了出來,她跌跌撞撞地跑向連禾,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連、連哥……”
“冷靜點,出什麼事了?後面跟着的是方桐嗎?”連禾問。
安琴如吓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隻顧着搖頭。腳步聲已經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連禾擡眼看去,隻見“方桐”從樓梯間走了出來,輕輕叫了一聲:“師兄。”
香味濃郁得讓人想吐,那跟上來的東西雖然外表看上去和方桐一般無二,但連禾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他不是真正的方桐。
連禾扶着安琴如虛軟的手臂,把她送到肅眠身邊。肅眠連忙扶住安琴如,小聲對連禾道:“他不對勁。”
連禾點頭,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突然動作,如一隻敏捷的貓一般蹿了出去。“方桐”愣愣地站在原地,毫無反抗能力地被連禾一個橫踢正中脖子。他的脖子遭受重擊,一下子碎裂開來。裂紋從破碎的地方延伸開,眨眼間的功夫就遍布整個脖頸。
碎片從裂口處灑落,餘下的殘片根本不足以支撐頭顱的重量,“方桐”的腦袋一歪,頭顱咕噜噜從脖子上滾了下來。
“啊!”安琴如發出一聲尖叫,肅眠連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無頭人站在原地晃悠幾下,直挺挺地向前倒去。落地的一瞬間,它像一塊玻璃一樣碎得稀裡嘩啦。
“這、這是什麼東西……”肅眠驚呆了,半晌才遲鈍地看向“方桐”的頭顱。它的裡面是中空的,俨然隻是個殼子。
“方桐的推斷錯了,那隻血族的能力不是催眠!”連禾皺起眉,“能聞到氣味來源嗎?”
肅眠深深吸了幾口氣,濃郁的香味讓他差點吐出來。他強忍惡心,仔細辨認了一下方位:“找到了!”
“走!”連禾道。
他們一開始的目标是正确的,香味的來源明确指向了舊校舍。往那邊趕過去的路上,安琴如緩了過來,斷斷續續地把先前經曆的事情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