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連禾踹了踹,确實有東西擋着他。
看來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隻血族的特殊能力不是那麼輕易就能破解的。
連禾又試着找了找出口,那堵透明的牆卻沒有一點漏洞,死皮賴臉地攔在他面前。無奈之下,連禾隻得重新返回地下室。
白熾燈一明一滅,因電力問題反複閃爍,灰暗的長廊配上電流“滋滋”的聲音,這個地方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在數盞燈光的照射下,連禾的影子呈現出一個六芒星的形狀,向着四面八法無限拉長,途徑牆壁時又被折疊在牆壁上。
這個空間裡隻有他的影子,如他猜測的那般,哪怕返回了地下室,他也沒有看到剛剛跑進來的“連禾”和“肅眠”的身影。
就像一開始和肅眠失散的那樣,兩人也憑空消失在了這個空間。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連禾突然有種自己在拍鬼片的既視感。
“砰”,微弱的槍聲從長廊盡頭的房間響起,聲音很微弱,隔着數道牆壁和緊閉的房門,聲音已經被削減了不少,但他還是分辨出了槍聲的方向。
這個空間裡照理來說應該隻有他和肅眠兩個人。這聲槍響……難不成是肅眠在開槍嗎?這小傻子說不定也察覺到了這個空間的異樣,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
連禾順着槍聲找了過去,在越過了十幾扇門之後,他來到角落的一扇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
門軸緩慢轉動,如他所料,這個房間裡的确有個人。但連禾還未看清他的樣貌,就先一步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房間牆壁上大片的血色塗鴉。塗鴉的邊角與他的記憶重合,他心裡突然一緊,下意識察覺到了不妙。
但門已經被推開了,他來不及收手,也沒來得及後退。
裡面的人倏地動了,随着一聲槍響,一顆銀彈呼嘯而來。劃破空氣,直沖向他的咽喉。在大腦還沒做出反應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了起來。連禾下意識的閃身一躲,隻可惜他腿上有傷,行動還是不夠利索。他沒能完全躲過那枚子彈,子彈徑直沒入了他的肩膀。
沖擊力掀得他連續後退幾步,他的身體猛地一軟,力量迅速流失,然後才是緊接而來的劇痛。
吸了肅眠的血後,他的身體開始逐漸向血族轉化,銀質的子彈對他來說傷害足足翻了一倍。
肩上的傷口好像在被燒紅的鐵烙灼燒一樣,痛感由内而外散發出來,密密麻麻如同成千上萬隻子彈蟻在啃咬他的血肉,又麻又疼,他整條手臂都無法動彈了。
連禾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你……”打傷他的人開口了,這個聲音連禾十分熟悉。他勉強擡起頭來,目光由下而上。
黑色的短靴、修長筆直的腿、緊窄的腰、白皙的脖子以及……那張他在鏡子裡看過無數遍的臉。
劇痛之下,連禾的腦子都快轉不動了。
這是他看到的第幾個“自己”了?接下來還會有多少個?說不定隻要他待在這裡的時間夠長,刷新出來的“自己”都能組成一支足球隊了。
連禾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真的不太夠用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發散思維胡思亂想。
對面的連禾“唰”地一下舉起了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厲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長着和我一樣的臉?”
好問題,這個問題連禾也想問。
隻不過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失聲,他沒來得及說話,眼前的門就“砰”地一聲關上了。
連禾捂着傷口坐在牆角,靜靜等待了片刻,那扇合上的門卻再也沒有被打開。
子彈深深的陷入他的肩膀,一刻不停地灼燒着他的血肉。連禾咬牙,忍着劇痛,将手指插進傷口,摸索着将子彈掏了出來。
沾血的子彈被他扔到地上,連禾痛到幾乎昏厥。他的嘴唇都是白色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長痛不如短痛,把子彈掏出來,好歹他的胳膊還能動一動。
連禾将腦袋抵在牆上,冰涼的牆面緩解了他身體内慢慢升騰起的灼燒痛感。維持着這個姿勢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他的痛感慢慢減弱了一點,神志也稍微清明了些。
兩張一模一樣的畫、反複出現的“自己”、還有突然消失的肅眠……
他想,他應該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