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多麼富麗堂皇的字眼都無法掩飾這件事的麻煩性,連脾性較洛亞芙尼還要狂妄混邪許多的克斯科在聽完這番話都連連拒絕,後面更是直接拿出了現還阻攔在兩人面前的交流問題來勸說,“就算你有這樣偉大的理想,可想實現的話一定要讀很多很多不同的書吧,你能在短時間内通曉這麼多種語言嗎?”
“這又不是非得知曉現存的所有相關資料才能搞清楚的事情。”她感到莫名奇妙,“它說到底隻是一種感覺,或是一種聯系。”
“哎呀,你真的是!”克斯科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叽裡咕噜了半天,明顯是在吐槽某人突然的異想天開。
他困擾了好一會,然後才想起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一點——兩人同屬于異世界來者,在沒有“過去”根基的情況下,能不能理解那些材料都是個未知數,哪那麼容易實現最終的目标呢?
似乎是自己多慮了。
于是他一改口風道:“算了,随你便吧。不過我在這方面是不可能幫你的,你要不願意放棄,就自個好好努力去吧。”
“我本來也不打算讓你幫忙的好嗎?”
這事兒本就隻有自己做才有意義,洛亞芙尼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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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飄來小麥烘烤的香氣,微風中,女孩坐在室外的一張椅子上,側頭看有白雲飄過的藍天。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三種問候脫口後都會歸為一個簡單的詞彙,她提起嘴角,和來遲了的青年招招手,“Ciao~”
“這麼快就要消息了嗎?”
今天是禮拜一,她趕了個大早到銀行兌換了部分貨币,然後和朗曼約好去中介找便宜的房子租住,湊巧對方提議幫派内或許有些合适的房源,她就先打發對方回去了一趟。
“不是這個。是我們老大,BOSS問你晚上有沒有空和她共進晚餐。”朗曼解釋。
“行啊,沒什麼不可以的。地點呢?”
她平日裡除了進行基本的鍛煉外就是努力學習外語,實在是枯燥得不行,所以這會也不願再和人進行多餘的試探,隻想着把事情盡快解決掉。
“是商場那的一家餐廳,屆時會由我領你去。”
他說了個陌生的地名與更陌生的餐廳名。
“你去過嗎,菜色怎麼樣?”
洛亞芙尼問。
這才是她會多加擔心的事情。
“放心,價格擺在那裡呢,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青年便露出爽朗的笑容,“另外我推薦它家的冰激淩,據說很好吃。”
“是嗎。好呀,那我就好好期待了。”
事情就這樣簡單地定下了。
這一天與其他的任何一天都沒有什麼其他的區别,洛亞芙尼也并未因為要和一位看起來很有權勢的大人物洽談就感到不自在和緊張。她甚至還拿着尚帶油墨香的報紙悠閑坐在座位上,和克斯科一起猜測可能被委托的事項。
當然,也不一定是就要她做什麼,興許真相意外的簡單,是查出了她在鄰國幹的事情,所以想了解細情呢?
總歸對方是和港口關系密切的黑惡勢力,自己會被重點關注很正常。她若裝作意識不到會顯得像傻子,如拒絕便有概率交惡。反正先表達善意肯定是沒錯的,至于後續如何決定,就都取決于見面後的溝通成效了。
如果實在很麻煩的話,那就逃吧。
一直跑到那些讨厭的東西再也看不見了為止。
…………
最後一絲金紅色夕陽被建築物的陰影吞沒盡,一輛轎車在路口打了個轉、降速開到她腳邊。
洛亞芙尼提前穿上了新買的衣服,壓低帽檐鑽進後座,和後視鏡上反射出的熟悉人臉視線相對。
待雙方簡單交流幾句,朗曼重新把手放在方向盤上,腳在油門上一踩,窗玻璃外的景色開始迅速倒退。
他比前面兩天穿得都要更正式,但那身黑西服比起高昂的手工定制,倒更像是什麼版型統一入職即發的工作裝,所以洛亞芙尼沒覺出多少特别。
“需要放點什麼歌嗎?”他察覺到投過來的視線,問。
洛亞芙尼垂首婉拒:“不用,你好好開車吧。”
“别太緊張,BOSS不會怎麼為難人的,很快就能結束了。”
她一愣,立刻知曉是對方看自己坐得太闆正而誤會了什麼,下意識想搖搖頭否認,但做完這動作後又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一時間僵持住了,于是氣氛重歸回沉默。這其實隻是她的一個習慣,或許因為見多了在那放松的一刹被暗殺的人,也或許是自己這樣殺過一些人,她不太容易在這種看起來很舒适溫馨的陌生地方放松下來,樣子看着僵硬些也是難免的。
街道所點綴的人造光飛快往後掠過,乍看像長久發亮的星子,正努力從細密的黑紗裡掙脫出來。
乘坐的車平穩得像平移的履帶,在晃動時又使人聯想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