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狡猾透頂。
“青宗和可可是我的東西。”他将嘴裡的東西咽下,轉頭對着Mikey認真說道,“不許打他們,他們的性命已經給我了。”
話音剛落,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幹嘛?”
風十郎面無表情的将這些視線除了爺爺以外一個個的挨個看了回去。先移開視線的是艾瑪和千咒,然後是春千夜,但這個人默默加重了放碗筷的動作。
接着是真一郎,他笑着跨過長桌揉了揉風十郎的腦袋,“長大了呢風十郎,做好準備啊,以後會背負更多的人的!”
“我不要。”風十郎迅速拒絕,“兩個就已經很沉重了。”
真一郎沒有反駁,他看着風十郎的眼神仍是在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最後是Mikey。
他在聽到風十郎的話後微微張大了嘴,然後興奮了起來:“太帥了這句話!”
“你早說啊Venti,你的東西我才不會亂動!”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風十郎不想理他了,他默默的吃完了自己碗裡的東西,丢下一句我下棋去了便上了樓。
*
說了要背負青宗和可可兩個人的風十郎決定去找伊佐那。
雖然可可說他退隐了,但是從黑龍現在變本加厲的動作來看,這家夥絕對還窩在黑龍裡面當太上皇。
他找了個對局的空白期出了門。但在他越往黑龍的地盤中心走越發現不良簡直遍地都是,并且都在偷偷打量自己後打消了一個人前往的想法。
他決定給自己找個保镖。
不能和Mikey有關系,不能和真一郎有關系,不會被伊佐那威脅,能打,強大,閑人。
風十郎開始翻自己的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出了兩個名字後,選擇了更強大的那個。
“打擾了,你現在有空嗎?寺野。”
在得到電話那頭肯定的答複後,風十郎報上了自己的地址,“過來幫我個忙吧。”
在他第一根棒棒糖還沒吃完時,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寺野南狂妄的聲音響起:“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王座。”
“你又長高了。”看着對方像山一樣的身影,風十郎有些羨慕,“外國人真好啊。”
接受誇獎的寺野南哼笑了一聲:“說吧,找我什麼事?”
“做我的保镖。”風十郎一邊說着,一邊坐上了南的後座,“有人打我你就打他,沒人打我你就在旁邊看着。”
他簡明扼要的說着。
“讓我打架?”寺野南發出了爆笑,“你知道讓我打架會發生什麼嗎!”
“不會發生的。”
風十郎在他身後平淡無波的說道:“你的拳頭和你的琴音一樣雖然旋律失調,但仍然是被你演奏的。”
“你使喚我為什麼這麼流暢?我們難道不是第二次見面嗎?”
寺野南問道,活像剛才接到電話就趕過來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謝謝?”
沉默了半晌,風十郎對着前面的人發出了感謝疑問句。
“哼。”
寺野南冷哼了一聲,一邊擰動了油門,一邊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風十郎時的場景。
那時他剛從巴西來到日本沒多久,和祖父祖母住在一起。
相比起貧民窟的混亂,日本雖然有些嘈雜但仍舊平和的空氣讓他渾身難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壞點什麼讓他能夠回到以往的舒适區。
是祖母的眼神讓他努力忍耐了下來。
他忍耐着,忍耐着,忍耐着。
一直忍耐着。
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他會随便找個用來吸引客流量的公用鋼琴,趕走凳子上的人像小時候那樣敲擊着琴鍵。
比起那台走音且按鍵沒有彈性的鋼琴,公用鋼琴是時刻有調琴師維護的寶物。它的琴音更準确,音調更絲滑,但寺野南心中的暴虐卻更加劇烈。
他砸着鋼琴,仿佛在對着敵人開槍。
強音。
他踩下踏闆,讓低音部連成一團。
極強音。
他跨了十度将琴鍵狠狠按下。
他聽着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心裡想着忍不了了,等我再砸十個八拍就把周圍的這些雜音全部碾碎。
“真惡心。”
雜音裡冒出了個孩童的聲音,清脆的,稚嫩的,一針見血的。
寺野南停下了手中動作,轉頭看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小孩和現在一樣叼着根棒棒糖路過,他目不斜視的隻是發出了感歎。
有意思。
寺野南一把拽住了已經走過去的小孩的兜帽,像提小雞仔一樣的提到了自己面前。
周圍人開始發出更大的讨論,耳邊聽到了有人撥打警察的聲音。
但是寺野南不介意,他看到小孩臉的時候發現自己見過他——在電視裡。
祖父祖母日常喜歡開着電視機在那裡聽聲音,最近電視被一個史上最年輕的職業棋士滾動刷屏。
名字好像是——
“佐野風十郎?”
他叫出了這個名字:“那個最年輕的職業棋士就是你?”
說完這話,小孩面無表情的臉變成了無語。
看樣子他最近被這句話煩了很多次。
“警察要來了。”
被提着的小孩指出,他晃了晃腿示意寺野南給他放下來。
寺野南不想聽,但他還有問題要問,所以他提着小孩遠離了騷動的人群。
“我的琴音哪裡惡心了?”
他将風十郎提到了和自己的眼睛齊平的高度。
“哪裡都,彈琴像打架一樣,讓人煩躁。”
“哈!”他将手一松,看着小孩輕巧且無聲的落地,“你下圍棋難道不也是嗎?”
他想着自己在電視機裡看到的直播畫面,佐野風十郎的眼底的情緒難道和他不是一樣的嗎?
“像打架一樣。”
風十郎聞言眨了眨眼睛反駁:“我不喜歡打架。”
“那你不了解自己。”寺野南低頭,将面前的小孩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你不下圍棋的話,絕對會失控的。”
“所以你要失控了?”
所以你要失控了?
被戳中心事的寺野南沉默了半晌,他想着死去的迪諾和母親,想着血與槍交織的貧民窟,又想到了祖父和祖母,他說:“不。”
“哦。”
無關之人的事情風十郎一向懶得管,他開始單個字的敷衍起來。
“還有事嗎?”
“有。”
寺野南掏出了手機:“給我你的聯系方式。”
“不要。”
寺野南沒聽他拒絕,他搶過小孩背後的書包,并沒有得到任何反抗,從裡面翻出了手機後,撥通了自己的号碼。
“别删了。”
“我是寺野南。”
“讓我看看你怎麼創造時代的,佐野風十郎。”
這就是初遇了。
風十郎當時還不知道寺野南對他一語成谶,他隻覺得面前的大個子煩人又事多。
但寺野南不這麼覺得,他突然發現日本的空氣也不是那麼難以讓人忍受。
他撫摸着胸前的彈印,終于了解暴力、血腥和硝煙也許并不是他生活的必需品。
暴力就是金錢。
他用這些錢拖了架二手鋼琴回家,學着電視裡風十郎下棋時的樣子,在祖母欣慰的眼神中将琴鍵砸的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