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色加染發總共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結束後風十郎對着鏡子揪着自己的頭發看了半天,得出結論:“不好看。”
腦袋被今牛若狹狠狠拍了一下:“你自己要染的這個顔色的,不然你就染和Mikey一樣的金的。”
“我不要。”風十郎撇了撇嘴,“算了。”
他不欲多說,付了錢後便跟在阿若後面出了理發店。
今牛若狹跨坐在摩托車上看着面前這個白的發光的小孩,之前黑色頭發的時候不明顯,現在變成銀發了才發現佐野風十郎是真的白。常年坐在棋盤前不曬太陽再加上天生的膚色,他現在這麼一看倒像個混血兒。
“所以現在回家?“他問道。
“我要去橫濱。”風十郎說出了讓今牛若狹眉頭直跳的話。
“現在去?”
“嗯。”風十郎點了點頭,“阿若你帶我去,或者把我放到我的摩托車前面我自己去。”
他也像之前今牛若狹給了他兩個選項一樣給了他兩個選項。
真記仇,小真你怎麼會覺得你弟弟脾氣好。
今牛若狹聞言笑了一聲,忍下了眼底的酸澀,把頭盔蓋在了風十郎的腦袋上:“坐好。”
一路風馳電掣。
循着風十郎給出的地址,他們來到了目标地點。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公寓樓,他皺着眉頭看向了已經跨下摩托車準備往上走的風十郎:“要我跟着你一起上去嗎?”
“不用了,阿若你有事可以先回去。”
“我在這等你。”
“謝謝阿若。”
風十郎一邊道謝,一邊上了樓梯,不出意外的轉開了伊佐那的門,他果然還沒鎖門。
屋内黑漆漆的,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隻有熱帶魚在魚缸裡搖擺的水波聲。
相比起白天,風十郎現在平靜極了,他熟門熟路的摸黑穿過了玄關,再次站在了沙發前。
平穩呼吸的快要化成灰的屍體還在那躺着。
“伊佐那。”
風十郎又喊了他一聲。
被喊到的人動了動,翻了個身用背對着他,用行動表示讓他趕快滾蛋。
“敬啟真一郎先生,感謝你之前來看我,有親人在好開心......”風十郎沒有管伊佐那的動作,他從腦袋裡翻出了伊佐那寄出的第一封新讀了起來,“風十郎是我的弟弟,我會做個好哥哥的......”
“圍棋好難,為什麼風十郎那麼喜歡下圍棋......”
“我讨厭萬次郎,别再提他了.....”
“想要福利院的小孩都能有自己的歸屬,所以建立了天竺......”
“之前拍的照片,我會好好珍藏的。真一郎,我很開心能有一張和你和風十郎一起的照片。……”
“打火機被人弄壞了,我會報複回來的。”
“别說了!”
伊佐那打斷了風十郎沒有停歇和感情的朗讀,“你究竟——”
他剛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白色閃了一下眼睛。
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将沙發前站着的銀頭發小孩照的閃閃發光。
“你.....”他竟一時失語。
“伊佐那。”風十郎将自己的膝蓋抵在了沙發的邊緣,捧着伊佐那的腦袋從上方注視着他。“我都看完了。”
“你寄的每一封信,我都看完了,我都記住了,永遠不會忘記。”
“我确實如你所說,之前懶得給你寫信,沒有在意你的心情,但我确實是把你當做哥哥的。”
“長得和大哥很像....”他哽咽了一下,強迫自己說了下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把頭發染了,是和你頭發一樣的顔色。”
“伊佐那你那麼在意血緣關系,我也不能把你的血輸進我的身體裡。”
“但是這樣的話,”風十郎扯了扯自己銀色的頭發,有些不太習慣的看着自己的淺色發色,“這樣的話,别人看到我們兩個絕對會說我們是兄弟的。”
“它們永遠都是銀色的了,我不會讓黑色長出來的。”
躺在沙發上的伊佐那直愣愣的看着腦袋上方的風十郎一臉認真卻又斷斷續續的說着承諾,他說的太慢了,每一句間都要停頓很久,好像他從沒有這麼對一個人剖析過自己的内心想法,他應該确實沒有。
于是他伸出手輕輕地穿過佐野風十郎銀色的發絲。
是和自己一樣的發色。
視線下滑,看到了白天被自己掐出來的痕迹,青色蔓延的很快,讓風十郎的脖子顯得很可怕。
他再次握着了這纖細的脖子,輕輕的攏在手裡,好像手裡的是一隻脆弱的蝴蝶。
風十郎脖子上的白子被伊佐那的動作牽扯着掉了出來。
伊佐那知道這個,真一郎的來信裡寫過,是佐野風十郎和佐野萬次郎的母親給他們的兄弟彼此依靠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