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十郎沒回答柴大壽一句比一句更沉重的抨擊。
他抿着嘴角站在原地,隻覺得手腳冰涼。
“我的錯?”
他輕聲問着。
“不是的!和Venti你沒關系!”乾青宗激烈的反駁,“是我聽了伊佐那的話,我做了錯誤的決定。”
“阿乾說的對。”可可也開口,“都是我們兩個的錯,對不起,Venti。”
他再次說着道歉。
他今晚已經說了很多遍對不起了。
但是你們是我的東西,所以你們的錯當然就是我的錯。
大壽說的一點不錯。
風十郎喉頭緊鎖,他想,我之前在羽宮一虎面前明明思路清晰的嘲笑Mikey是個笨蛋,結果到頭來我就像被捂住眼睛和耳朵一樣,看不見自己的問題。
左耳的耳墜突然變得千斤重,伴随着席卷而來的頭疼。
風十郎看着青宗和可可擔憂的眼神,他後退了半步,手猛地握住了伊佐那強硬挂在他耳朵上的耳墜。
冰涼的耳墜和冰涼的手,分不清哪一方的溫度更低些。
是我的錯。
伊佐那慫恿青宗和可可為了保護我而做出的一切事情,都是我的錯。
所以那個艾瑪死去的未來,也是我的錯。
“我...”風十郎開口,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他也不想去找伊佐那,他誰都不想找。
Mikey的手從身後伸出,他捂住了風十郎的眼睛。
“沒事,Venti。”
黑暗中,堅定又富有安全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Mikey感受着手心睫毛不安地顫抖,将手便又按緊了幾分。
他看着讓弟弟陷入不安和自厭的兩個人,忍下了自己想要一拳砸上去的欲望,讓自己如往常那樣笑的自信和強大。
“把你們黑龍肮髒的那部分去除,然後加入東萬,我來看着你們兩個。”
“Venti?”
聽着Mikey話語的兩個人第一時間看向半邊臉都被同胞兄長蓋住的人。
“你不能...Mikey。”
風十郎開始扒臉上的手指,他不能讓Mikey背負起别人東西,即使這個人是他自己。
“我可以。”Mikey順着風十郎的意松開了手,他與那雙沒有焦距的黑色玻璃珠對視。
“他們是你的東西,而你是我的兄弟,我們共享一切,那麼他們當然也是我的。”
他理所當然的将風十郎的東西劃為了他自己的東西,并滿意的看到風十郎沉默的低下了頭。
“Venti?”
乾青宗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他觀察着風十郎埋在圍巾裡的臉,希望他不要真的将他和可可徹底丢掉。
他不知道風十郎将那張卡甩到可可懷裡時究竟在想些什麼,也許隻是被乾青宗出現在真一郎的店裡給煩到了,也許隻是心血來潮。
但是他真的幫了他們很大的忙,雖然嘴上說着把錢雙倍還我,但是他最後什麼也沒有要。
就結果而言,佐野風十郎像個聖人。
他不求回報的把他們從泥潭裡拉了出來。
赤音上了大學,她得到了很好的治療。
可可那段時間瘋狂的攬錢讓人退卻和害怕,他幾次将腳踏入法律禁止的另一邊,繼續下去遲早會被名為金錢的狂潮吞沒的失去自我。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胸有成竹的開了公司,向着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穩步前進。
還有乾青宗自己。
赤音出事後,父母對她迅速的放棄讓他幾度崩潰,隻有真哥的摩托車店可以讓他能夠得到些許喘息,他無比感謝那天風十郎跨進店内的時候自己也在。
真哥死了,他留下了無比寶貴的東西。
他的摩托車店,他和可可得到了主人的允許把它變成了秘密基地,裡面充斥着男孩們的漫畫,CD和摩托車部件。
還有真哥最重要的弟弟們。
他們和Mikey不熟,但是風十郎是他們要奉獻一切的人。
這個無比重要的人差點死了。
乾青宗和九井一站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時候覺得幾年前那個弱小又無能的自己又回來了。
這次他們更是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祈禱。
神啊。
請不要帶走他,讓他活下去,為此我們願意付出所有。
他們學着柴大壽的樣子前往教堂,十指交叉握緊,對着十字架上的耶稣,亦對着彩窗上的聖母。
然後風十郎真的轉入了普通病房。
伊佐那在這時候出現了。
他不僅揍乾青宗,他還揍九井一,他把兩個人都揍得遍體鱗傷。
“你們的黑龍過家家要玩到什麼時候?”
“把一切獻給風十郎,就是在教堂裡為他祈禱嗎?”
“這有什麼用?”
“幾年前是神救的你們嗎?”
伊佐那的話語震耳欲聾。
乾青宗被火灼燒的前額滾燙,他身上被拳頭擊打過的地方疼痛迅速蔓延開去。他咬牙,看着面前他曾經的老大,這位前黑龍八代目。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伊佐那。”
“阿乾!”可可狠狠握着他的手腕,他想讓他清醒。
伊佐那又轉頭看着九井一,他蔑視的眼神讓可可瑟縮:“怎麼,你希望下一次聽到的是風十郎的死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