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秀鳌失望地坐直身體，挪開，撐着下巴憂郁望着窗外。

華爾區下雨了。

“不過……”又秀鳌回頭：今天，擎蒼已經說了多少個不過？

擎蒼又一次打開電腦，他保持着沒多少漣漪的聲音：“我用不完，可以借給某人。”

“哦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果然，那個沒有好處就沒好臉色的小狐狸一臉燦爛地再次湊近，托着腮依偎在了他的身邊。

擎蒼想，親愛的這個稱呼，也隻有這小狐狸叫得讓他汗毛直立。

從未聽别人叫過親愛的·今天第一次同樣還有第二次·嘴角勾起不明顯弧度·強行冷靜的擎蒼慢慢放軟了手臂肌肉，讓小狐狸靠得舒服。

小狐狸，真可愛。

其實本體是草的某隻狐狸精在擎蒼肩頭狂蹭，蹭亂一頭雪發，最後還是忙完工作的擎蒼無奈捏着梳子，給小心翼翼梳頭梳得手酸的又秀鳌梳直發。

“你怎麼時而精明，時而……”

小狐狸擡頭眯眼。

“時而愚鈍。”擎蒼梳開又秀鳌的雪發，輕輕捏下青年軟頰。

又秀鳌對擎蒼的評價，狐狸崽子似的哼哼。而後擡手就是一個拳擊，直攻擎蒼下巴。“我哪裡愚鈍？”

力氣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擎蒼低頭，伸手端着又秀鳌下巴，把他臉擡着仰了起來。

又秀鳌腦袋靠在擎蒼腹肌處，隔着睡衣也感受到了塊壘分明的結實。掌心捧着下颌的溫度明顯，力量不重，讓又秀鳌足夠依靠，也不會不生出被掌控的排斥。

“哪裡都愚鈍。”他們在漆黑中交換深吻。

又秀鳌是個狐狸精，這猜測擎蒼早就有了。得到本人默認是某天——他們這對外人眼裡不太相合的情侶終于決定分手。

……時間線是還沒分手……

“找機會就吵個架分手吧。”

擎蒼心情仍然平靜，實在醞釀不出想要吵架的欲望。他噼裡啪啦敲着電腦，一邊工作一邊回複又秀鳌：“吵不起來。”

盤腿坐在沙發上玩遊戲的又秀鳌一聽，鯉魚打挺直起身。他丢掉遊戲機，赤着腳走下，手工編織的地毯頗為軟和親膚。

察覺到又秀鳌靠近，擎蒼迅速收好電腦放到一邊，擡頭等待。

又秀鳌接近擎蒼，伸手拉住男人領帶，俯身迫近。擎蒼攤開手掌，接住又秀鳌跪上他大腿的膝蓋。

又秀鳌拽着擎蒼領帶在手裡繞了兩圈，挺直腰背低頭俯視擎蒼雙眸。擎蒼總是那麼平靜，沒有太大情緒波動，便仿佛是個溫和從容的沉穩人。

擎蒼仰頭，眼中映着又秀鳌勾起的嘴角，小狐狸似的笑意狡黠，活潑可愛。即使知道又秀鳌心裡不懷好意，可那亮亮的橘眸如溫暖小燈，看得擎蒼心裡軟化一角。

“我打算找個男友做給孟康看，勾引他。”

剛泛起漣漪的平靜湖泊因這一句瞬間降至冷冬，寒意蔓延。擎蒼臉色有些不好，微微沉冷：“這麼做有多大負面影響你知道嗎？”

“我不是人。”又秀鳌唇邊的弧度是标準溫和無害，“人類在意的影響與道德，我不在乎。”

擎蒼緩緩皺眉，心裡生出煩躁郁悶。雖然不多，但卻達到了又秀鳌的目的。擎蒼就着這點煩悶冷下了臉色：“旁人的非議诋欺總會帶來麻煩，若是傳入你親朋好友耳中……”

擎蒼忽然止住，又秀鳌笑意擴大：“這裡是莫裡斯，他們不會知道。而你也不可能回去宣揚，對吧？”

“對。”擎蒼當然不會。他不是八卦話多的人，他手下的團隊更是如此。

心生在意就會失了分寸，擎蒼沒有再把不合宜的情緒壓了又壓。他握緊又秀鳌的腰身，沒太用力，還記得又秀鳌皮膚太嫩容易留痕。

“你不必擔心我胡亂說話，我會立下誓言陣。”擎蒼說着，神色十二萬分認真嚴肅，冷硬堅定得已下定決心。

“真的生氣啦？”又秀鳌把腰間的手拉起，手捧着擎蒼的手掌，讓他托住自己臉頰。滑軟溫熱的臉蛋在擎蒼掌心輕輕蹭動，又秀鳌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小獸的示弱讨好。

“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誓言陣也不必立下。”誓言陣立下後如果違約真的會被天打雷劈。又秀鳌不在乎擎蒼會不會受傷，但若隻引天雷落下也就罷了，怕隻怕……

又秀鳌擔憂因他而立的誓言陣，會不會喚醒沉睡的天道。畢竟他身上捆綁的因果束縛，多如繁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