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側過身,示意兩人進屋,
“請進,客人拖鞋在第三層。”
廚房的花茶還熱着,蘭波從櫃子裡取出一套新茶具端過來,瞥了一眼大仲馬,
“為什麼會讓我和保羅參與?”
“看來還是休息的時候比較舒服啊,阿蒂爾你居然把屋裡的地毯都換了。”
大仲馬甚至沒在沙發上坐下,而是四處逛着,顧左右而言他,蘭波沉默片刻,金色的立方體鎖住他将要送進嘴裡的餅幹,
“說正事。”
黑短發青年遺憾地放開餅幹,看着小巧的曲奇漂浮着回到盤子裡的樣子,轉過身來,走出餐廳,
“上面好像在考慮,讓你和魏爾倫分開。”
這下二樓拐角的樓梯扶手是真的碎了,魏爾倫咬着牙,用異能力把碎屑包裹住,臉色陰沉地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完全不記得曾經有過這樣的事情。
還是說,确實有過,但蘭波拒絕了?
“不可能。”
蘭波如魏爾倫猜想的一樣,果斷地表示拒絕,然後想通了關竅,冷笑一聲,
“因為這次休假?我休假,保羅就要休假,兩名超越者都無法使用的情況有些太不劃算?說起來,上午去訓練室的路上,似乎是聽到有人在談論太平洋戰場的情況——高層想讓保羅去參與島戰?”
不愧是雨果和波德萊爾都看好的學生啊。
大仲馬倚靠在沙發背上,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大概是吧。”
他也搞不懂高層在想什麼,真的以為魏爾倫現在看起來狀态穩定就是真的穩定了嗎?“三劍客”确實每次都能反映出魏爾倫的心态平和,但那平和的來源從來都不是對現狀的滿意,相反,是不滿到了極點,強行壓抑下的淡漠。
大仲馬毫不誇張地推測,一旦高層真的敢直接和魏爾倫說,讓他和蘭波分開,從此獨身或換一個搭檔執行任務,那麼魏爾倫就敢直接炸了整個巴黎。
“我不會同意的。”
蘭波将花茶放下,一絲眼神都沒分給馬拉美,
“您可以帶着他回去了。”
“别嘛。”
雖然對高層的決定也很不滿,但大仲馬對馬拉美這個小少爺的印象還行,
“就當帶帶後輩了,任務不難,反正你和魏爾倫說是休息,也隻能天天困在巴黎,趁着任務的工夫可以去别的地方四處逛逛不是也挺好?”
黑短發青年輕輕地拍了下馬拉美的肩膀,
“把任務單給阿蒂爾。”
馬拉美将手裡的文件遞給蘭波,
“我并沒有要和您或者那位魏爾倫先生成為搭檔的想法。”
他當然能察覺到蘭波的不滿和憤怒,即使這份負面情緒并非沖他而來,可确實因他而起,
“隻是第一次任務,需要您和魏爾倫先生的幫助,如果後續上層有調動的意思,我也同樣會拒絕。”
“……”
蘭波盯着馬拉美看了一會兒,挑起眉,接過那份文件,
“明天上午九點半,去保羅的安全屋門口等我。”
少年諜報員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應該還有備份的文檔,自己回去看。”
離開蘭波的屋子,大仲馬有些擔心地看向馬拉美,卻發現這小子居然半點都不低落。
“蘭波先生很強。”
今年17歲的銀短發少年回憶起剛才驚鴻一瞥的彩畫集,眼神明亮,
“雖然不能成為搭檔,但我也希望能鍛煉異能力,成為那樣的強者。”
……行吧。
大仲馬松了口氣。
不過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來着?
————————————————————
“斯特芳·馬拉美。”
魏爾倫已經恢複了平靜,他把碎裂的樓梯扶手揉捏成一個密度極大的球狀,捏着那個木球走下樓,
“我記得這個名字。”
“哦?”
蘭波剛大緻翻了一下任務情報,聞言好奇地擡起頭,神色是和方才截然不同的生動,
“保羅記得他?他以後會是鐵塔中的強者?”
“最後一次聽到他的時候,距離超越者的門檻還差一些。”
魏爾倫随手将木球扔進垃圾桶裡,又用新杯子倒了一杯花茶,
“但我記得他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
“因為他的異能力名字。”
成年人的心情很好,他輕笑一聲,揉了揉黑發少年的發頂,
“‘牧神的午後’。”
“……”
蘭波開始思索,明天至少得提前一個小時過去,給小搭檔做一下心理工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