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點點頭,側着身子往那邊瞅了一眼。
一位梳着婦人頭的女子,腿邊圍繞着兩個奶呼呼的娃娃,仰着臉,笑着望着她們的娘親。
女子溫柔帶着慈愛,把兩人攬進懷裡。
池年之前從不信鬼邪,但身上這些離奇的事情由不得她不信。“那看來,清真寺并非徒有虛名。”
她認真地尋了一位年長的和尚,“家中長輩身體不适...”
年長和尚眼睛帶着笑意,但那笑意不達眼底,聲音醇正:“施主,随我來。”
殿中一處角落,一和尚閉眼聽若不聞。
“空無。”年長和尚把他喊醒,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師弟空無,他會帶你們去的。”
池年瞧出他的尴尬,向眼前這位不着調的和尚問好,态度尋常,并不熱絡也并未輕視。
當今,僧人的地位還是蠻高地,怠慢不得。
空無傲慢地冷哼一聲,被人擾了補覺的興緻,語氣不滿:“我瞧,你們都是有錢人的主,想讓佛祖保佑也得看看你們的孝心,總不能空口白牙就讓上頭給您辦事不是。”
青柳怒的攔在身前,這和尚态度忒差,要是能五星評分定要給他個負分。
池年拽了拽青柳的衣袖,語氣謙卑,“這是自然,總不能讓佛祖空跑,我們就出百兩銀子,獻上微薄之力。”
那和尚接過銀票,辨認真僞,這才贊賞地看她一眼,“等着,我這就給你請主持開光。”
“香桂,你瞧那位帶婢女的小姐可适合懷瑾?”一位打扮地低調的貴婦人,手帶沁人心脾地翠綠手镯,跪在佛前許願讓小兒子早日娶妻,好讓她抱上孫子。
“要奴婢看,兩人相貌是頂頂配的,隻不過咱家三少爺常年忙于公務,沒有這份心思。”香桂從女子的衣着首飾分析,充其量是個小官之女,配不上三少爺。
這位貴婦人,她顯得遠比她的歲數年輕,已四十之餘。正是陳懷瑾她娘,因着自家兒子眼光高又醉心公務,二十五都沒娶上媳婦可把她愁的夠嗆。
聽說這清真寺靈驗,專門跑到這兒,解決心頭這樁大事。
池年端坐在邊角的軟凳,青柳憤憤不平:“什麼符要百兩銀子,我看他就是欺負夫人你。”
“就當花錢買平安吧,在外面還是少說話為好,少的平生是非。”池年叮囑道,她瞧見那和尚苦眉耷拉臉,身後還跟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這是打發了小的,又來了老的?池年暗中嘀咕,這寺廟夠不要臉的呀。
跟她那個夫君一模一樣。池年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起了警惕。
悲寂本忙于寺内事務不得分身,正巧路過空無的院落,聽見他和人吹噓,一個年輕的女子付了百兩銀子換平安符。
他起了心思,準備拿自己練手的符文去換,一倒手就準備請他們大吃一頓。
悲寂狠狠地斥責一單,把他手心都打腫了,又放心他處理不好這樁事這才不放心地跟過來。
“施主,老衲是寺内的方丈,您稱呼我空寂就好。”空寂滿含歉意,光景好了,清真寺新招了不少僧人和俗僧。
“空寂大師。”女子盈盈而立,随即輕笑。她觀空寂的袈裟破舊,比起之前她見過的,倒是有些樸素。看來與那躲懶的和尚到是不同。
空寂将躲在身後貓着身子的和尚,揪到人前,推他一下。
他才慢吞吞的從懷裡掏出那張銀票,心痛的遞給青柳。
收手時,兩人還拉扯了銀票一下,空寂打他腦門一下,這才眼饞的看着青柳将銀票重新裝回錦囊。
“既然是寺廟的失責,老衲就為女施主看上一卦。”空寂瞪了一眼身旁的僧人,找補道。
僧人去桌子上拿了簽筒,搖晃打散順序。
“施主,請。”空寂疏離地客套一番,卻想着趕緊處理完去忙寺中的雜物。
池年聽從指引從簽筒中随即抽了一支簽,娥眉輕掃。
空寂看過簽文:萬物得時宜家興,前途富貴心中落。逢時明月高懸,不如意事常八-九。
他心中一跳,臉色大變。仔細地看着那女子,女子臉上暈染開來的顔色,但掩不住的嬌娥面。
這五官,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臉,晃了晃神,是像,但話可不能亂說,免得引來殺人之禍。
空寂将簽文重新放回簽筒,在一旁笑而不語,随後才說:“施主,天機不可洩露,上上簽命中自有定數。”乃是富貴無極的命數,福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