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是個精明的,這邊嫌棄柳絮春摳門,轉頭就來了竹風堂邀功。夫人大方,哪次出手都夠她賺得盆滿缽滿,喝個小酒耍個紙牌。
想到這裡,婆子低眉順眼掩飾自己的算盤珠子。等着青柳姑娘回來,定然要...
青柳垂頭喪氣地出來,打發那婆子,又叫住她:“像咱們夫人溫順和氣的人,可不多見。你心裡有點數,别被那蠅頭小利糊弄住。撿了芝麻丢了西瓜。”
婆子連連點頭,這是自然。那柳絮春擺的架子也是個破落戶,呸呸,這可是把夫人都罵了進去。那人是個眼皮子淺的,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怎能和夫人相提并論。
青柳犯愁,夫人壓根不在意。隻能她青柳出馬了,勢必要為夫人瞻前馬後。
她下定決心,就一往如前的去了小姐那裡。夫人與小姐最為要好,小姐說話定要比自個兒好使。
“青柳?...也好再睡會。”池年又似無骨頭地躺了回去,這丫頭不在省的嘀咕了。
到了門前,青柳往腰間一掐,擠出幾滴貓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拽了幾縷碎發,淩亂不堪,一副受氣的摸樣。
“流雲姐姐,麻煩您幫我通報一聲。”青柳默不作聲的抽噎,眼眶紅透了。
流雲心中吃驚,但未表現出來。她根本不會往夫人欺壓丫環那裡想。指不定是哪裡做的不好,惹了夫人生氣。這才來找小姐求情,她微笑輕聲說:“那你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宋書韻看書無聊透了,聽見外頭的動靜,轉移了注意力,歡快的聲音傳來:“可是年姐兒院裡的人?”
“叫她進來。”
青柳掐了掐手心,疼痛感又湧了上來。生怕自己哭不出來,回想吃不飽飯的日子越想越委屈,夫人要是被趕走,她青柳可還有容身之地?
等到了宋書韻面前完全真情流露,瞧見她跟看見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似得,潸然淚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拿手絹拭淚。
“小姐,你救救我們夫人吧。不然...嗚嗚嗚...”青柳偷看着宋書韻的神色,心中一喜。
宋書韻臉色一沉,聽到跟年姐兒有關更加坐不住了,立刻吩咐流雲替她收拾就要往主院去。
流雲不慌不忙地按住小姐,溫聲說:“何必着急,不如青柳把話說完才是。”
宋書韻這才忍住慌亂,問青柳:“到底發生何事?你這丫頭純心讓我瞎着急。”
氛圍到了,青柳也不再打馬虎眼。口齒伶俐地就将從婆子那得來的消息告知宋書韻,“咱們府來了個表姑娘您可知曉?”
“這事與表姑娘有關?”宋書韻遲疑,她還以為老家來了個玩伴開心着呢,隻等這邊讀完書就去那院子瞧瞧那姑娘。
表姑娘和嫂子孰重孰輕,宋書韻還是能分得輕的。一個沒見過面,一個可是她的親閨中密友。
“你仔細道來。”宋書韻讓流雲扶她起來給她搬來個軟凳,讓她坐下。
...青柳誇大地把那話講了一遍,宋書韻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是什麼表姑娘?這不就是搶人夫君的狐媚子,宋書韻可不慣着她。
宋書韻爽快地接下這樁差事,捍衛兄嫂的愛情她喜歡。
青柳這懸的心,才放下。流雲戳她的額頭,笑罵她一聲。“虧我還以為你惹了夫人,我準備在小姐那幫你幫腔幾句,你竟敢算計小姐。看我能不能繞得了你...”
青柳求饒,被撓的癢癢的,隻求饒:“好姐姐,我這不是擔心夫人嘛。”
*
柳絮春吩咐書香去前院盯着,自己好一陣梳妝打扮。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柳絮春換上府中備好的成衣,她摸摸料子,是瑩亮的雪娟棉,這種布料剪裁得體,盈盈中能隐約窺出身體的玲珑曲線。
她将頭發盡數挽了起來,噴上濃烈的麝蘭香,此香有一位特制的配料可以催情。這事來時特意去青樓中與那些伶人換的。
她照着鏡子,滿意地點點頭。步伐妖娆地扭着臀,書香那丫頭有二心,她不太放心。要是為别人做了嫁衣,豈不是投偷雞不成蝕把米?
柳絮春自然不會這麼蠢。
書香自然是有野心的,現在可是好時機。她自認為不求良妾,但是一個通房之位還是求得的。
是以她對這件差使極為上心。她沒敢站在顯眼的地方,初來乍到要是留下壞印象,難免被人編排。
世家貴人總是在乎顔面的,書香雖自認為有幾分姿色,但前有夫人這尊大佛,後有小姐這虎視眈眈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