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告白語的三人愣了一瞬,笹川京子先一步看到澤田綱吉隻穿着四角褲的裝扮。她率先尖叫出聲,捂着臉,跑進并盛中學。
死氣彈五分鐘時效一過,澤田綱吉頭頂的火焰熄滅。膝蓋以下涼飕飕的他,在衆人指指點點中愣在了原地。
慨歎着這年頭學生果真是青春活力的世初淳,将外套披在澤田綱吉身上。在他發愣的空檔,幫他抵擋旁人獵奇的視線,雙手一扣,替澤田綱吉穿好衣服。
“先到我家換身制服吧,走幾步路就到了。”世初淳與雲雀恭彌告别,隔着手套牽起澤田綱吉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雲雀恭彌站在校門口,攥着浮萍拐的手僵住,久久方收回目光。
由于澤田綱吉總是受欺負,造成早退、厭學,不想上學的現況。世初淳是出手處理了幾回,卻架不住學生們欺軟怕惡的心理,她并非澤田綱吉的監護人,不能找到學校教務處那,要求老師處置。
可恨的是那堆老師還有可能變成取笑學生的幫兇。
世初淳遺憾自己沒錢買下并盛中學,徹底整頓掉這個存在着校園暴力的學校。她對這個沒了父親,母親又不夠關注的孩子,難免多一些悲憫與同情。
澤田綱吉厭學,早退,又不想回家時,她會招待人在家裡坐坐,讓他和治愈人心的一平玩。日久天長的,她的樓層備下了專屬于男生的房間。
獨屬于他的房間裡,備滿了澤田綱吉喜愛的玩具、遊戲、漫畫、模型、衣衫……
關于凪的房間亦是籌備妥當,介于女孩子害羞、内斂的性格,世初淳單獨為她劃了一個樓層。
樓層的建築風格,房間的裝修全依照凪的喜好來。
當營救貓咪缺損了珍貴的右眼和内髒的女孩子,聽到被父母漠視,甚至互相退讓,不肯接收的自己,能擁有完美到超乎想象的歸宿,情難自禁地紅了眼。
“您不怪責我嗎?”
“怪責你做什麼呢?”
“是我自己跑去救貓,出了車禍……”
“那是你善良的表現,要誇獎還來不及呢。不過下次的話,希望凪能多為自己着想,正視、保護好自己,記得有人在擔心着你。”
靠吸氧機和一大堆儀器維持生命的少女,雙眼紅得摳出來能當紅寶石。
溫熱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病床内啜泣聲持續了許久才停止。
世初淳喜歡和凪規劃未來時,對方抱着生機的、懇切的眼神。喜歡她飄逸的長發,為了拯救弱小的生命,奮不顧身的使命感。喜歡她的善良與柔弱,故而期盼她能得到好的報償。
萬事俱備,隻欠會被風帶回來的瑪蒙這股東風。
沒過多久,世初淳得知了代替風前來的,是裡包恩。
“準确來說,不是來代替風。”一身飒爽黑西裝的小嬰兒站立着,單手壓下漆黑的帽檐,年齡縮小了也是不忘耍帥的呢。“我是來擔任蠢綱的家庭教師的。”
“用蠢綱的話來稱呼人,不是太好吧。”
即使講話的對象是營救自己的大恩人,世初淳依然忍不住為成長道路中本來就受了很多委屈的澤田綱吉辯駁,“裡包恩先生是沒有惡意,可是那個孩子聽到了會受傷的。”
他已經承受了足夠多的傷痛了。
“世初小姐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惡意?”一襲黑西裝炫酷到極點的小嬰兒,一腳踹翻了新收弟子,“比如現在,世初小姐越替蠢綱說情,我的惡意就越大……”
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往後踏出的每一步都注定伴随着切膚的陣痛。要是連輕飄飄的言語攻擊都不能承受,未免太過于軟弱。
更别提連自己親生父親的生死都沒能整明白,身為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卻能在基礎學院較量裡頻繁處于下風的學生,要他如何不認為對方蠢。
“裡包恩先生……”
世初淳簡直手足無措。她連忙蹲下身,隔着手套檢查被踹飛的澤田綱吉有沒有磕到哪裡。
她擔心自己說的話會不會反過來損害到澤田綱吉的利益,也不能确定說出口的維護,會不會轉變成捅傷澤田綱吉的利刃。唯一清楚的認知,就是好好保護澤田綱吉,盡量讓他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世初小姐。”
裡包恩像個出色的醫生,用拿手的銳利手術刀,冷酷地剖開世情的脈絡。
“黑手黨的社會可沒有你想象中的簡單。那裡到處充斥着血腥與暴力,遠比蠢綱先前遭受的校園霸陵要險惡、危險上一萬倍,是以生命為賭注,親人朋友做砝碼的殘忍較量。”
但凡集團,都講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到時彭格列一朝失勢,出事的可不僅隻有澤田綱吉,還有他重視的親朋好友乃至無辜的街坊鄰居。全都會被壓在傾倒的大廈之下。
何況蠢綱還是堂堂彭格列未來繼承人之一。
“你總不能護着他一輩子。”